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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宅
郁云停开车到沈宅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沈宅在文化区里,周边居民极少,环境又可以称得上是南城最美的地方,道路两边是整排肆意怒放的花树,复古的独栋洋房半隐在花树间,道路清幽,行人极少,只有三两个游客过来拍照打卡。
郁云停将车停到路边,走路进去。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幼年记忆里,沈宅是最最风雅的地方,每次随他爸一起过来的时候,沈宅门庭若市,老爷子不是在开茶会就是办书画展,一群退休的老爷子们喝茶、清谈、寄情山水书画,说不出的畅快风流。
他哥受老爷子影响很深,小小年纪就对书画极有造诣,性格也温和开朗,是真正光风霁月的世家子弟,远不是现在这般深沉寡言。
后来沈家剧变,老爷子病逝,沈宅荒废,他哥改名换姓远渡重洋,一走就是十五年。
郁云停以为,郁寒之回来只是想给十五年前的事情一个了结,南城这种伤心地,他是万万不会留下来的,没有想到他带着明烟搬进了沈宅。
这是打算长期定居下来。
沈宅在文化区最里面的位置,独栋的三层复古小洋楼,占地面积极广,洋楼前就是喷泉和四面庭院,周边一带都是沈宅的范围。
郁云停按了门铃,刘叔过来开门,压低声音笑道:“二少爷来了,大少爷在后面的庭院。”
郁云停点了点头,穿过一楼的正厅,推开木质推拉门,就见他哥带着明烟在凉亭里小憩,庭院里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将盛夏的酷暑阻挡在外,整个庭院十分清凉。
男人坐在凉亭的沙发上看书,明烟枕在他哥的腿上睡觉。
听见木门被拉开的声音,郁寒之抬眼朝着他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将明烟的脑袋移到沙发上,给她盖上薄薄的毯子,起身进了正厅。
“这个点还在睡觉?”郁云停挑眉,感叹明烟简直过的是猪的生活。
“昨晚回来太晚,她早上六点被我拉起来晨跑,下午就熬不住了。”郁寒之微微一笑,让他坐沙发上,淡淡地说道,“阳叔回去了吗?”
“已经搬回去了,还问起你跟明烟的事情。”郁云停说着眼底闪过一丝黯淡,见他哥带着明烟搬进沈宅就知道他哥的心思。
一般的女人根本就到不了沈宅来。
“就如外面传言的那样。”男人垂眼,从冰箱里给他拿了一瓶水,又拿了一些水果出来。
“你真的打算娶明烟?”郁云停欲言又止,发展太快了,“你们认识才两个月,是不是太草率了。”
虽然这两个月明烟变化极多,但是她以前那股嚣张娇蛮劲儿,圈内是鼎鼎有名的,如果是伪装,日后嫁到郁家来,作天作地还有的闹。
“你担心什么?”郁寒之挑眉,淡淡地问道。
“这事我总觉的不妥。我带你去她生日宴那天,她还在追蓝熹,后来明家败落,她身世曝光,也许根本就是把你当做她的保护伞,并不是真的喜欢你。没有感情的婚姻,又涉及你庞大的资产,日后必有隐患。”郁云停低低地说道,只差要点明说,明烟不过是利用他。
“我知道。”郁寒之凤眼幽深,郁云停说的这些他想过,一开始他也没想着跟她有什么关系,只是想庇护她一二,后来朝夕相处,某些念头一旦滋生,就如同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你不用担心,她不过一个22岁的小姑娘,骄纵点,造作点,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都无伤大雅。”郁寒之淡淡地说道,“等领证之后,我自有手段管着她。”
郁云停内心说不出的滋味,只怕到时候不是管不管得住,而是舍不舍得管了。
他哥就算城府再深,一旦深陷,明烟只怕要骑到他头上了。
郁云停皱眉,不再提明烟的事情,说着下周的蓝家寿宴。
“下周一,蓝正理50大寿,遍邀南城名流,在家里设宴,这是蓝家近五年来第一次在家中设宴,是我们一探究竟的绝佳机会。”
郁寒之眼底闪过一丝的寒光,沉声说道:“嗯,放出消息,出售一幅《枯木寒鸦图》真迹,把价格炒上去,下周我们去探探蓝家。”
蓝正理跟明和平不同,明和平更像个暴发户,蓝正理则是正儿八经的儒商,生怕最爱的就是收藏字画,若是十五年前的事情跟蓝家有关,抛出去的饵也许能钓到一条大鱼。
他外公生前收藏了不少字画真迹和古董,当年他被绑架,外公为了赎回他,散尽了家财,这些字画古董销声匿迹,只近几年黑市上才出现了几件古董,他们顺藤摸瓜找上了明家。
明和平收藏的古董众多,年岁一长,自己都忘记了哪些古董是怎么来的,尤其上次明烟挑了几件古董去慈善晚宴,对方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批古董涉及到十五年前的一桩绑架案,而那桩绑架案的后面又牵扯了更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