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所谓审问(二)(1 / 2)
其实孙家如何洛暄逸一点儿也不在乎,他自小未曾多见外祖一家,与舅舅表兄弟们也没有什么感情,若说他与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不过就是逢年过节拜见一回,连话都说不了几句。
自他父母离世后,孙家也未对他有过一丝关怀。诚然,他平日里在王府待着又太后庇护,轻易也出不得什么事,只是后来他也曾听府里的随侍议论过,他去书院读书那几年,荣王府大门紧闭,刘家竟然也未曾过问分毫,仿佛这个王府与他们毫不相干似的。
只是这些他到底与刘家的人血脉相连,倘若当真不管不顾,少不了让人诟病,更何况不加约束亲眷的罪名定是逃不掉的,皇长子捏住了这点,又将问题抛给了洛暄逸。
“府里的大夫药材都齐备,郡王与王妃自可以在此安安逸逸地住着。”这别院一应东西准备得都齐全,昨夜传了几回大夫他也都清楚,荣王妃若是哪里不好少不得又要让他母妃受连累。于生活起居上,皇长子倒是下了死令,不许轻待。
“此事一时尚查不清楚,二位便在此处好好歇息,也方便王妃养好了身子再学规矩。”他看向洛暄逸意有所指,“冬日里生了病是最难痊愈的。”
李妍书在内室听了大半,也知这两人是僵持住了,她刻意在里间咳出声响,等了一会儿果然等到洛暄逸进来。
他快步向前,先倒了茶水喂她,另一只手也不停地给她压着裘衣,“怎么醒了。”
“怎么了。”她喝了两口茶水压低声音,眼睛直往外瞟,“我还以为他能安生两日。”
“怎么会安生。”他才被皇帝训过话,想必是给了他不小的压力,不过很显然他并不预备就这样放过此事,“约是不想前功尽弃,也免得自己真在朝臣面前颜面尽失,总归他这态度是早就料到的。”
所以他才说要住到雪化此事才能差不多了结,如今雪倒是下下停停大约能看到些尽头了,就这样僵持着也僵持不了多久了。
“你当真不管吗?”
洛暄逸轻松的神情尚在脸上,只是看起来有些许不自在,这么些年他刻意不与外祖家联系,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也忘却还有这门亲戚。在他心中外祖家为了权势地位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舍弃,更遑论他这个外孙,早些了断关系是为了保全荣王府也是为了保全他自己。
太后知晓他心中所想也对孙家淡淡的,仿佛从未与他家结过亲一般,这祖孙两人各有计较,若不是他那个舅舅惹出祸事,怕是早就这样两不相干地过下去。
“我于亲缘上一向福薄,唯得太后多方照拂……”他的意思李妍书明白,先荣王与荣王妃未必给过他多少关怀,外祖家也一向对他置之不理,因而他并不想去掺和孙家的事。
此次若只是孙家人被抓,他是理都不会搭理的,现下即便将他自己扯了进去,他也决议不让他那个舅舅的计谋得逞,“没有实证左不过是将我牵连进去关着,再不然就是软禁削爵,这些个手段我还能怕他们不成。”
“祖母对你时时照拂,即便身在宫中多有不便也要遣女官出宫探望,她这般护着你不是想要看着你被软禁削爵的。”
从生活琐事到娶妻,再到前些日子的种种谋划,太后想到了他们未来可能面对的几乎所有,即便是不能保住爵位安乐一生,她也是希望洛暄逸能过上寻常日子的。
为了一个不亲不近的外家,为了赌这一口气,将自己陷入困境实属下下之策。
“还有我呢。”李妍书伸手握住他僵直的手臂,“若他们的手段不止如此,你又当如何?现下荣王府可不止你一个,我又待如何?”
软禁削爵她是不怕的,只待在府里也没有什么不好,偌大的府邸也够她平日消遣,府外的事也都不必她担心,早在成亲之前她父亲就做好最坏的打算,只要人活着,就都还好说。
只是现下皇长子却并不像想轻轻放过的样子,倘若孙家铁了心攀咬着洛暄逸不放,皇长子大可以顺水推舟,打着慢慢核查的名头就将他们一直囚在此处,左右太后的身子也撑不了多少年了。待她老人家百年之后,皇帝也未必还如现下所想,一旦他们又动起整饬朝堂的心思,那时便是拿荣王府立威的好时机。
“太后的身子只怕不如你我想的那样好。”她方才听见皇长子的话才想明白,自己在宫中闹了那样一通,旁人若不知晓也就罢了,太后怎么也会被瞒得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