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回府(1 / 2)
霜前冷雪后寒,在没有地龙的别院里,裹着再多衣裳依旧觉得冷得刺骨,李妍书几乎整日窝在向阳的美人榻上,烤着火盆连动都懒得动。
别院里的大夫一幅幅地药开出来,她一碗碗地灌下去,自己没有什么好转也就罢了,连带着洛暄逸也被过了病气。
他们夫妇两人病殃殃得在别院里待着,消息传了出去却是贵妃先急了起来。说来也是,她方才在李妍书身上栽了跟头,这边皇长子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安抚住皇帝,她生怕自己儿子好不容易挽回的局面又坏起来,因而对别院里的事是十万分的上心。
不能明着关照别院里的事,她便让人一日日地往别院送着药材与补品,洛暄逸打眼一瞧就知道那些东西的来历,面上虽不领情可用起来也没客气。
“贵妃这是怕我们两人出事,连累皇长子呢。”李妍书嗅着鼻子使劲去闻面前那碗黑糊糊的汤药,一副磨磨蹭蹭不大想喝的模样,这大夫端来的药里,就从来没有哪碗是不苦的。
坐在她对面的人喝完自己的那碗,伸手就去捏她的鼻子,盯着她乖乖灌完一碗药才塞了颗蜜煎在她口中,“良药苦口,你又忘了。”
“没忘,没忘。”她觉得后背的汗毛竖起,肩背酸疼得厉害,“不过是小时候摔过一次,竟能疼到现在。”
洛暄逸闻言原本明亮的眼神忽地暗了下去,想起什么似的整个人都沉郁了起来,只盯着她的肩头发呆。
书院的青石板阶一向受她喜欢,闲来无事便奔上跑下地消耗自己无处宣泄的精力,洛暄逸偶尔会在一旁叮嘱她小心一些,更多的时候只是站在远处静静看着。
石阶原本就很滑腻,不过李妍书自小跑惯了,也从未有过什么意外。那日不过下了些许小雨,洛暄逸与同窗一面走一面不知在说些什么,未曾发觉她在自己身后,等听到书院里乱了起来才发觉她追在自己身后,一时不觉摔了下去。
雨雾濛濛的天气里,穿着月白色衣裳的小姑娘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一侧的肩胛正撞在碎石上,眼神空洞得吓人,待他连声叫了几句,才回过神似地捂着肩头叫疼。
李夫子从外面请来了专为贵女诊治的医女,细细地诊了脉又几番查看了伤处,最后只开了一张方子叮嘱她按时服用,“并未伤到要紧的地方,按时用药就无大碍了。”
原本的确是没有什么大碍,按着方子吃了两日她觉得有些好了,便不再肯用。乳母打量着并不怎么要紧,也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只随她自己高兴,只是没想到没过几日胳膊渐渐有些抬不起来了,这才又请了医女。
“我记着那医女气的很,开了药后还说什么,再不按时用药,若有不好也不必去寻她了。”李妍书咬着蜜煎叹气,那位医女的医术实在是好得很,奈何遇见自己这么一个不大听话的病患,也难怪她生气,“那时候也是兄长日日盯着我喝药。”
“当初若是好好用药,现下也不会隔三差五地觉得骨头疼。”她知晓洛暄逸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每每提及此事他都是一副悔恨懊恼得模样,虽不知缘由,总归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应当就无事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当初我摔下去的时候,总有一瞬的恍惚,好似曾经也从哪里摔下来过似的。”她记性好得很,确确实实记得自己只摔过那一次,“说不好就是命中注定的,合该我摔这一回。”
李妍书絮絮叨叨地说着也没怎么注意洛暄逸,还待再说些什么,整个人便被拥入他算不上温热的怀里,“都是我的错。”
“嗯?”
“都是我的过错,往后再不会叫你受伤了。”
“不是你的过错。”她努力抬起头看向被风寒折腾得面色苍白的人,“都生着病呢,还是莫要说这种叫人难过的话了。”
屋檐上挂着的冰锥一点点地融化,滴落在廊前的游廊上洇出一汪汪并不如何清澈的水面,别院里的日子安稳又平静,在两人的病症有些好转的时候,皇长子遣来安排他们回府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别院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妥当,王爷与王妃先请上车。”
“王妃带来的东西都在此处。”他来时便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便是后来李妍书带来的更是一个包袱就能带走,他眯着眼看向来人,“别的东西荣王府不缺,也不必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