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一种智慧叫做仁慈(1 / 2)
柳弗思进来的时候,赵学尔正在看书,如鱼在一旁煮茶,很是清净。
柳弗思悄悄地走到赵学尔跟前,一把抽走她手中的书,吓道:“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看书、喝茶啊,听说赵夫人的眼睛都哭成核桃啦!”
赵学尔处变不惊,她抬起头来,瞥了一眼门外,心知柳弗思会知道沈方人的事情,必然是赵学玉多的嘴:“学玉叫你来劝我的?”
柳弗思见赵学尔是没有被她吓到,很是无趣。她把书扔回赵学尔的手里,转身坐到了赵学尔的对面。
她刚一开口就被赵学尔猜中了此行的目的,脸上有些下不来。恰巧如鱼给她奉了杯茶,她端起杯茶“咕咚咕咚”牛饮,以此掩饰面上的尴尬。
柳弗思很快平复了面部表情,用之前想好的说词责问赵学尔:“我说赵夫人是你亲娘吗?怎么听说亲娘哭都没点儿反应的,你该不会是赵夫人捡来的吧?”
赵学尔知道柳弗思是存心在揶揄她,也不生气,只淡淡地反问道:“哭了又怎么样?”
柳弗思眨眨眼睛,夸张地道:“哭了就是伤心了啊,心中的烦恼无处诉说,女儿又不贴心,就只好哭了啰!”
赵学尔道:“哭了烦恼就会消失了吗?”
柳弗思道:“哭了烦恼不会消失,但是能发泄这种不高兴的心情啊。”
赵学尔道:“既然哭这么有用,还来找我作什么?”
沈方人与赵学尔不和是赵府的家事,柳弗思本来不预插手,况且她觉得赵学尔之所以会这样做,必然有其用意。
但她推不过赵学玉的请求,只好与赵学尔商议看看,有没有缓解矛盾的办法,此时她见了赵学尔的态度,却当真觉得赵学尔有些无情了。
柳弗思顽笑中夹杂着一些认真地道:“因为是你惹赵夫人哭的啊!你说你自己不贴心,不陪在赵夫人身边排忧解闷儿就算啦,但人学玉弟弟是贴心的小棉袄啊。”
“干什么把人家赶到府衙去住,不许人回来,还不许人探望?留下赵夫人只能哭得肝肠寸断,思念乖巧的小幺儿。”
赵学尔与柳弗思是闺中密友,除了志向不一,在别的事情上却很能说得上话。
赵学尔此时听出柳弗思言语之中的责怪之意,见她也不能理解自己的用心,心中不免难过。
赵学尔一改方才的随性,认真地与柳弗思道:“君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整日烦懑忧愁、争长论短不是修身齐家之道。”
“我不想学玉受母亲的影响,坏了心志,才让他搬出去住。”
柳弗思明白了赵学尔的用意,却不同意她的教育观念:“你也说是‘修身齐家’,而不是‘脱身’、‘逃家’、‘避家’啰?”
“你真的认为一个家都不要的人就是君子,就能够‘治国平天下’吗?”
柳弗思盯着赵学尔的眼睛,认真地道:“学尔,你不要因为自己求‘治国平天下’而不得,就把希望强加到学玉头上去。”
“你有没有想过他究竟想不想做一个‘君子’,或许他只是想做一个‘小人’?”
不想做“君子”,只想做“小人”?柳弗思的话给了赵学尔重重的一击。
自从六年前太后薨逝,她自知心中的抱负再难以实现,便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赵学玉的身上。
她亲自为赵学玉延请明师,安排课业,日日督导,每日不倦,就是为了让他传承先贤之志,成为仁人君子,志存高远,报效国家。
如今却跟她说赵学玉不想做“君子”,只想做“小人”?难道她这么多年对赵学玉的教导都白费了吗,她的希望又要再一次化作泡影了吗?
赵学尔怔怔地说不出话,她向来杀伐决断,鲜少露出这样的迷茫之色,柳弗思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求安居随着它的主人陷入了寒冬的沉寂,柳弗思向来洒脱,最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她急匆匆地说了最后一句话:“学玉这个小可爱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是他的武术启蒙老师呢。你可不要把他教得像你一样呆板、无趣又无情,我走了!”
柳弗思拔腿逃了出去,见到赵学玉守在门外,拍了拍自个儿的额头,啊,忘了来这儿的正事了。
她又折返回来,对赵学尔道:“还有啊,告诉你一件事儿。”
“如果我母亲还在的话,我一定像菩萨一样把她供起来,每天逗她喜笑颜开,舍不得她流一滴眼泪。你呀,就珍惜现在的福气吧!”
柳弗思这回说完就真的走了,她走到赵学玉身边,小声地道:“我已经教训过你姐姐啦,至于有没有用呢,我就不知道了。”
“你也知道她比较固执,不是我说了,她就会听的。我先走了啊,有事儿再来找我。”
赵学玉方才趴在外面,把柳弗思与赵学尔的对话听得门儿清,赵学尔现在的模样他也看得真真的。
赵学玉此时内心崩溃,姐姐生起气来不会把弗思姐姐怎么样,可是他就不一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