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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子对迷龙说:“我打过二十多次败仗。”
“我比你还多!”
瘸子说:“谁要跟你比这个?我是说,这是败得最像样的一次。”
迷龙点头,“那是。”
“传令兵!三米以内!”江松叫道,瘸子莫名其妙瞪着他,直到正在眺望东岸的他气得对他挥拳头,“望远镜!”
瘸子就爬上他站的那块石头,把望远镜递了过去以便他更好地张望。
江那边有着守军的阵地,修得草草,那一个营的守军如其说是在维持秩序不如说扰乱秩序,他们明目张胆地在桥头和桥墩上安放炸药,让本来就混乱的人们接近歇斯底里,一辆抛锚的车横堵在桥上,以至过桥的人只能从留下的寸许边缘小心翼翼地蹭过。
江松把望远镜扔给他,在他的视线里,一个被挤下水的人在江流里打个花就没了,没人惊叫没人呼救,这场灾难长了点儿,长得足够让众人学会沉默。
“跑啊跑啊,本说是要把日军赶出缅甸,现在被日军从缅甸追到国内。跑的人大概还没工夫想吧?怒江已成西南最后防线,如果再不筑防,日军这么居高临下一冲下来,说不定能直冲到重庆吧?要成流亡政府啦!”江松说。
瘸子放下望远镜,没去管他的失落的雄图大略,他有更现实的要关注的问题,“那不是你冒牌团长管的,守桥的是我师特务营。我们报什么名号?川军团可是一早就到禅达了。”
“中国兵!还没跑得丢盔弃甲的中国兵!”看着桥上渡上只知逃亡的人们,江松还真是牢骚满腹,“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瘸子对他翻着白眼,“你饶了李清照吧。”
那家伙没完,他拿手在嘴上合出个喇叭,对着人群嚷嚷,这会儿他很像迷龙,李清照的句子被他喊得杀猪一样难听,“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当然没人理他,除了瘸子,“嗳,我说团座,你不是雷宝儿。专心逃命好吗?”
江松瞪着那座象煎锅一样的桥,汤锅一样的渡,“有两个办法可以过得此桥。一是我喊一声众儿郎与我上,哗的一声刀剑齐下杀将过去,无辜是一定秧及,可咱们整建制过了江可以协防;二是我喊一声众儿郎与我散,化整为零大家一窝蜂挤过去做东北佬儿的乱炖,过得几个算几个,本团就此解散。孙子继续往东跑,老子帮忙协防。”
瘸子和他面面相觑了一会,看看江的那边,瘸子很艰难地说:“整队人冲过去,老子也协防。”
江松装傻充楞,“啊哈?”
瘸子看看那要了命的桥头,“这样的溃兵怎么打战,怒江一玩儿完,日军挟高地之势一路席卷,跟泥石流似的。”
“会死人的。你不是很人道吗?咱一个没身份的团又管什么事?”
瘸子只好瞪他,“三团就一师啦,几个不怯战的师就把江守住了。你说乱世中人性血性没数的,就是说它还有还在,咱说不定来个台儿庄呢。”
“人道呢人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