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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虏伯问:“……他啥意思?”
没人理他。瘸子瞪着车顶。
瘸子只是说,众人已经忘掉他们在南天门上做过什么了。
张立宪喝道:“王八羔子,坐下!”
瘸子从晕晕然中张了一望,迷龙仍戳在车口站着,他没回嘴但也没有坐下,后来大家都挤作了一堆,他也一直没有坐下。
不是很近的一段路,车摇摇晃晃地颠簸着,不知要把众人带去哪儿。其他人中间已经睡着了几个,阿译在那瞪着眼想着什么。
忽然“砰”的一声枪响,他们这些老兵油子自然听得出子弹根本是贴着众人的车顶划过的。
子弹声伴随着张立宪的叫声,“硬骨头的!我开第二枪你还别坐!”
他们的心理素质还没好到这个地步,没法儿在这样的动静下入睡,迷龙仍戳在车口,瘸子站了起来,看了看押车上的张立宪,后者现在是干脆把一支毛瑟712对着众人,他用枪的方式和江松一样,也是为保精确上了枪托,那说明他也曾在某个德械师呆过。
郝兽医恳求道:“求你坐下,迷龙。再坏再坏,你给我们个安静。”
丧门星更理智一些,“不行的。这个速度,路边石头跟刀子似的,跑不掉的。”
但迷龙就是跟那儿戳着,他也不坐,他也知道跑不掉,他就是不坐下。
瘸子挤回了他的狗友们之中,“你们管他呢。他不敢跳。他条命以前比咱们贱,现在比咱们金贵,他瞪半天了可跳不下去,他有顾忌了。是不是迷龙?”
众人沉默,瘸子坐下,而迷龙沉默一会儿也终于坐下。押车上的张立宪终于得回了他的面子,也收回了枪。
阿译忽然冷不丁地说:“……是枪毙。”
“你别他妈的煽风点火好吗?你……”瘸子没说下去,因为阿译抬起一张苍白而脆弱的脸,眼睛里烧得很烈,那种表情你可以说发烧,也可以说深度的失恋……但都不是。
“不是毙我们。是拉我们去看毙别人。”他说。
瘸子瞪着他,他已经明白了但他并不相信。
蛇屁股要睡不睡地干笑着,“毙谁呀?这年头毙个人还用得着兴师动众的?”
瘸子岔开话题:“……扯蛋。别听他的。”
扯蛋不扯蛋阿译都说出他的答案:“死啦死啦。”
“再扯一遍,还是个蛋。死啦死啦,早死啦。”瘸子说。
阿译坚持着说:“没死。我们想他想得太狠,太想了又见不着,就觉得他已经死啦。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等一个特别关心的人又迟迟的等不来,就觉得他已经出事了?”
瘸子竭力否定着这个可能,他不知道为什么,“你满嘴跑蛋。谁想他啦?这里有谁关心他啦?因为有吃有穿有地方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