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他们没钱,只要步行回家。两人无精打采地并肩走着,回浅草的路还很长。
面试的事,你说是有人走了后门,对吧?
是啊,我说过。
可刚才听妈妈桑说,千鹤已经跟人家说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一个酒吧小姐的话能有多管用?
拓实,你真去面试了?
怎么,你是说我撒谎了?
也不是。可如果你没去面试,说不定千鹤已经知道了。她可能问过那个人事主管。
我去了,我当然去了。拓实加快了脚步。
其实,他也正考虑此事。千鹤肯定会这么做,而且她若得知自己在那家公司的态度,也许会觉得再一起过下去已毫无意义。但也不至于要从公寓里搬走啊。
是了,这下我明白了。时生喃喃道。
明白什么了?
与千鹤分手的情形啊。我曾想,她真不错,即便与你结婚也挺自然的。
喂,别老用这种过去时说话好不好?分不分手,不是还没最终决定吗?
已经结束了,这时命中注定
拓实一把揪住时生的领口,紧握右拳,胳膊猛地后摆。时生抽搐着脸,闭上眼睛。见状,拓实不知为何竟无法出手,一种近似怜爱的奇妙感情涌了上来。
拓实松手,推开了时生。时生伸手叉住喉咙,不停地咳嗽。
你根本不懂我的情。说完,拓实径自往前走去。
下吾妻桥时,两腿已疲惫不堪。走过神谷吧,拓实停下了脚步。
啊,丝毫未变啊,应该是明治十三年开业的。哦,电器白兰的招牌也依然如故,时生异常兴奋,虽说已过了二十年。
二十年?喂,你在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啊,我是在想,再过二十年也不会有变化。
谁知道?再过二十年肯定要倒闭了。拓实走了进去。
哪有这事!时生应了一声,也跟了进去。
店里摆着几张旧桌子,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上班族正围桌而坐。拓实环顾一周,盯上了靠里的一张桌子。
身穿灰色工作服的佐藤宽二正在那儿和同伴一起喝啤酒,下酒菜是毛豆和炸小鱼。拓实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喂。
剃着平头的佐藤抬头望了他一眼,脸上现出露骨的厌恶。是你啊!
别这么看着我好不好?我们不是一起送过寿司的伙伴吗?
亏你还好意思说!你卷了钱开溜,害得我也丢了饭碗。
陈年旧账还提它干嘛?久别重逢,我们还不喝上一杯?
你要喝尽管喝,只是请另找桌子。
怎么说话呢,这么无情无义?坐在你边上喝又不碍你事。
恕不奉陪。你的把戏瞒不了我,想让我们结账时把你那份也算进去,没门儿。佐藤扭过了脸。
拓实搔了搔鼻尖:想法被道破了。
好了,好了,说正经的,我现在害了缺金病,借一千元给我吧,马上就还,就算我欠你的情了。他柔声细语地说着,双手合十。
佐藤咂了咂嘴,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走开!我哪有钱借给你!
别这么绝情,拜托了。拓实低三下四地点着头。
行啊,借你一千元可以,但你得还了去年夏天祭神时借的那三千元。那个还没还吧?
一点也没错。看来无计可施了,拓实死心了。他正要离开桌子时,突然从佐藤面前的盘子里抢了一条炸小鱼。
啊,浑蛋!
拓实听着背后佐藤的怒骂声,撒腿跑出店去。
一直跑到雷门,他才停下脚步,嚼着炸小鱼,回头看向身后。他以为时生没跟上来,但时生正站在不远处,直直地盯着他。
又怎么了?干吗用这种眼神看我?
时生长长地叹了口气。太丢人了!
什么?
老想这敲别人竹杠,丢不丢人?连我也觉得丢人。我还以为你会像样些呢。
那就对不住了,我就是这么个人。拓实继续嚼着炸鱼。
偷吃别人的东西,这不跟野狗一样了吗?
是的,我就是野狗,和猫呀狗的一样。拓实将手里的鱼骨头扔向时生,想生就生,生完了嫌麻烦就扔掉,这样的孩子还能混出个人模样吗?
时生面露悲戚之色,慢慢地摇了摇头。出生到世上,单单因为这个,就该心存感激。
哼,别唱什么陈词滥调,生孩子谁不会?他转身就走。
然而,他立刻感觉背后有人,肩膀也被抓住了。他一回头,见时生正要揍他。身体的反应比头脑更快,他一个后仰避开了拳头,随即挥出一记直拳。
在刹那间,他已减轻力道,可这一拳仍然揍瘪了时生的脸颊,令他飞出两米多远,跌坐在地。
好疼时生用手捂着脸。
你胡闹什么?
街上的行人以为他们在打架,纷纷围拢过来,见打人的却又将被打的拉了起来,打架似乎又放心了。
拓实,跟我一起去吧。时生仍捂着脸,说道。
去哪里?
爱知县呗,去东条女士那儿。不然,事情无法解决。
一听东条,拓实的心就冷了。他站起来,不理睬时生的呼唤,径直离去。
走到公寓前,他才转过头。时生踉踉跄跄地跟上来了。拓实叹了口气: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依然不得而知,可他和他一起总觉得很开心,真奇怪。
时生跟上来后,拓实上了楼梯,开了门锁,走进房中。屋里漆黑如墨。突然,有人勒紧了他的脖子。
宫本拓实?黑暗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