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离别(2 / 2)
薛菱的东西不多,她把自己的衣服都和程竟的衣服挂在一起,多余的一件都没带走,她想,她还是会回来的,干嘛带走那么多东西。
要走的那天,程竟一早起来给她煮了一碗面,她吃完了,吃饱后,看着程竟帮她拿背包,率先走在前面。
程竟还给她家里的钥匙,代表着她是可以随时回来的,他不会走,就在这等着她。
薛菱眼眶都红了,她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哭,又不是再也不见了,可忍不住,临上车前,还是哭了出来。
程竟是送她到镇上的长途客车站坐车,车站里人来人往的,薛菱也顾不上形象了,抱着他不肯撒手,眼泪浸湿他肩膀上的衣服。
程竟温柔摸她肩膀,安慰她说道:没事,等你放假我去接你。
薛菱说不出话,一度哽咽。
程竟帮她擦眼泪,不是第一次擦了,动作熟练,他说:回去后乖乖念书。
薛菱缓和了会。窝在他怀里,低声说:那我很想你怎么办?
放假过来。
可要是忍不住呢?
……程竟咳了咳,别总看那些东西,对你发育不好。
薛菱一下子噗嗤笑出声,又忍不住仰起头亲他下巴:程竟,你也要好好的。
程竟不习惯这么多地方和她亲密,但是也没有拒绝,更多是无可奈何。
嗯,我等你。
薛菱到底踏上了回江城的车,她来的时候是被薛仁凯派人开车直接送回来的,这次回江城。意义不太一样了。
她心里有了牵挂,也有了程竟,不能再任性,要为以后做打算,也要要乖乖听他的。
程竟送走了薛菱,回到空落落的家,忽然觉得家里没了生气,少了很多东西。
程竟给程河找了一个好一点的墓地,把之前给程河做手术的钱买了墓地,让他也有一个真正能稳定下来的地方,不再跟着他四处漂泊。
这也许对程河是好的,他也不用再吃苦了。
程竟把薛菱送走后,他的日子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每天更忙了,他更拼命干活,白天去工地,晚上在家做木工,接了很多木工单子,没日没夜的做,他不让自己有时间静下来,一旦静下来,就会想起以前的事。
还有程河。
他这辈子都会活在内疚里。
薛菱不清楚程竟一天到晚在做什么。她回到学校也很忙,落了很多功课,考试也没考,她欠下那些考试,老师都找来了,让她补上,不然就没成绩。
她想早点回去找程竟,每天都在复习,在周围人看来,觉得她变了个人似的,之前的薛菱从来不会老老实实看书考试,上课都在睡觉的,大家还说过她是怎么考上来的。
薛菱回到学校住,和方随一起,方随帮她复习,两个人去哪里都结伴。
白天薛菱上课,晚上她就去逛操场,想和程竟打电话,每次没说几句,他那边就说不打扰她休息,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薛菱没脾气,又不能和他反着来。就乖乖听话,挂了电话,她没地方去,就在操场的台阶上坐着走神。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眼皮也在跳,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
……
再临只是个小地方,风景挺好的,就是小地方,人口少,程河在医院跳楼那事闹的不算小,当地人都传开了。
而程竟也被人议论不止,他自己本人没所谓,可以当做没听到,他庆幸,还好薛菱回学校了。
渐渐地,司微跑去医院找程河的事也被传开,说她看上了一个脑子有精神病的傻子,所以大晚上还去医院看那傻子,也不知道背地里是不是都上过床了,不然怎么对一个傻子那么上心。
这事逐渐传得妖魔化了,司微家里人都听到了这个传闻,因此还骂她不要脸,这下好了,名声全坏了,以后谁还跟她在一起!
小地方的人爱面子,司微爷爷以前又在镇上的小学教过书,怎么着也有名气,司微传出这种负面消息,对她一家都有很大的影响。
司微一改往日开朗性格,变得沉默起来,她任由别人说,也不解释,反而在家该干嘛干嘛,就不出门而已。
司微爷爷还问过她,那天晚上到底去干嘛了。
司微说:没干嘛,就是给程河送几本书,我陪他一个人无聊,又那么可怜。
你以为你的托词我会信?你会同情一个傻子?他跟你什么关系,你就可怜他?
司微干脆闭嘴不说了。
程竟在工地干活,司微从别人口中得知后第一时间找机会溜出去找他。
九月份烈日炎炎,程竟戴着安全帽在工地上干活,工地又脏又乱,而且很吵,到处都是灰尘和钢筋水泥。司微来的时候,程竟和几个工友在一边阴凉处休息。
他在抽烟,整个人沧桑了不少。
这是程河出事之后,司微第一次见到他。
一个小姑娘跑来工地找男人,自然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尤其找的还是程竟。
边上几个男人就朝司微吹口哨,司微有些无助,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走到程竟跟前,喊他:程竟哥。
程竟不太想看到她,可这会在工地。人鱼混杂,怕司微一个人不安全,他还是跟她走到一边说话。
走到很远的地方了,司微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说: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
程竟挣脱开了,轻飘飘地说:你来这找我有什么事?
司微见他还是这么冷漠,弯唇笑了下:我想见你,就来找你了。
程竟皱了下眉,说:我心里有人了。
我知道,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但是薛菱她家人不会同意你们的。她爸不是把她带走了吗?
程竟眼神忽然锐利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我听说的,我和薛菱奶奶很熟,经常去他们家,听说的。
程竟面无表情,司微也不知道他信不信,便赶紧岔开话题:我知道程河死了,你很难过很伤心,但是你缺钱,我可以帮你的,我叔叔家需要做屏风,他们家也要装修。我可以介绍你……
够了,我不用。
那你在工地干活吗?
我在哪里干活不关你事。
他一如既往的冷淡,越是这样,司微越是不甘心,她不服气,为什么他可以喜欢薛菱,就不能看她一眼,她也不比薛菱差,无非薛菱家比她家有点钱而已,那又怎么样,薛菱已经被逐出家门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她还帮了他的,她一手促成程河的死亡,他也不用那么辛苦。
可这件事她不能说,好不容易洗脱了所有嫌疑的。
程竟也不喜欢她三番两次纠缠过来,这次挑明了,说:你别再来找我,以后都别来,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司微知道他狠心,没想到这么狠心,她没皮没脸往他这凑,同样的做法,为什么薛菱就可以,她不行?
程竟,你难道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我的损失谁来赔偿,程河拖累我的名声,害得我现在走到哪里都被人议论,我是一个女孩子,名声被毁,我以后怎么办?
程竟侧目看她一眼,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司微见他停住,深呼吸一口气,说:我看程河可怜,买了一些礼物给他,他说一个人在医院害怕,没人陪他,他都这样说了,我看他可怜,所以那天晚上就去医院看他,给他讲故事,就因为这件事,他自杀了,我被警/察叫去录口供,也不知道谁把这事传了出去,别人都说我跟他有一腿,程竟,你教我,我要怎么办?
程竟也不知道有这事,怔了半晌,说:程河不是这种人。他不会。
司微笑:他不会,他是不会,那你呢,觉得我为什么要去找他,我想拉拢他来讨好你吗?
程竟:……
程竟,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薛菱,我很久之前就看出来了,但是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为什么我要受这种苦?我以后怎么着男朋友,你让周围的人怎么看我们家?
程竟沉默许久,似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说的不像是假的,没有女孩子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司微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我要是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也就不靠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