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四平八稳(2 / 2)
怀安,事情大致我都知道了,你不用拦我。我很冷静的说道,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就送我去跟柳伏城汇合,我待在他身边,他总不至于再担心我了。
柳怀安立刻摇头:这可不是儿戏,九婶,你快回去吧,等我们的好消息。
时间快到了,我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就已经下定决心了,怀安你别劝我。
我说着,看了一眼时间,刚好晚上七点整。
这边我们正纠缠着的时候,一个年轻的黑衣男子小跑过来,凑着柳怀安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柳怀安下意识的朝着我看了一眼,我心里咯噔一声。
等那人说完,我立刻问道:怀安,是不是出事了?
九婶……柳怀安面露难色,你别问那么多,有九叔在前面盯着,你不用多管,白家庄园那边马上就要起灵了,我得赶过去帮九叔盯着,你自己保护好自己。
说完,他叫了一声柳诚。说道:盯着九婶。
柳诚站在了我身旁,我也没多说什么,站在原地没动,柳怀安担心着柳伏城那边,留下柳诚。
等柳怀安走了,灰三娘才吁了一口气道:这就是长白山蛇族那边的大公子吗?看起来很帅哎。
的确很帅,面相长得像他爸,但气质性格应该更像他妈妈。我判断着,转而看了一眼柳诚,凑近灰三娘耳边小声说道,你的人手呢?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黑衣人跑去了灰永刚身边,焦急的说着什么,等他说完,灰永刚看向我,我立刻问道:到底什么事?
灰三娘也问道:是出殡有问题?
不是。灰永刚有些疑惑道,不知道为什么,白砚安夫妇出殡之前,他们派人烧了白小姐家的房子。
烧了我家房子?我也懵了,烧我家房子做什么?
灰永刚摇头:不过之前,白家庄园的确有人在你家老房子那边,像是在找什么,现在烧房子,可能原因一样,只是时间更紧迫,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也有可能就是逼你出面的。灰三娘说道。
我点点头,忍着不闻不问,心里面却乱成了一锅粥。
老房子也被烧了,奶奶留给我的念想,这样一来,几乎全被毁了,从小到大,我和奶奶在那座老房子里相依为命。二十四岁中,绝大多数的记忆,都是跟老房子和住在老房子里的那位老人家有关的。
可,人没了,现在连房子也没了。
但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悲伤,一股冲天的火焰猛然亮起,方向便是我家老房子方向,我冲动的就要朝着火光的方向跑去,灰三娘一把拉住了我:菲菲,再等等。
是啊,房子烧了就烧了。也不是没地方住。灰永刚也说道。
我摇头:一座老房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火焰?事出反常,白敬玺必定在作妖!
就算是那样,木已成舟,你现在过去又有什么意义?灰三娘抓着我的手,紧紧地,劝道,别冲动,咱们静观其变。
但那股火光没能维持多久,不过三四分钟,火光已经熄灭,但诡异的是,浓郁的黑烟从那头冒出来,很快便遮天蔽日,就连斜斜的挂在天边的月亮,都被遮的严严实实,伸手不见五指。
黑烟很快笼罩过来,只是近了,我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黑烟,而是大片大片的黑纸折成的乌鸦。
那些纸乌鸦的眼睛上,点着红色的朱砂。成千上万的平铺开来,遮挡住了一切。
灰三娘本来还抓着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分开了,我大声叫了几下,但没有人回应我。
果然如我所料,这就是白敬玺为了出殡而动的手脚,而这一刻我也终于明白,白敬玺为什么要烧我家的老房子。
他是在借势!
都是做这一行的,我家老房子坐落在那块地基上,肯定是事先看好了的,之后在里面生活那么多年。奶奶必定也会设置一些阵法格局,白敬玺就是要借助这些风水阵法的法力,以此操控这些红眼乌鸦帮它控制整个局面。
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我的眼睛在适应了一开始的黑暗之后,也渐渐习惯了黑暗。
我警惕的关注着四周的动静,耳朵竖的高高的,生怕被什么东西偷袭。
但很快,一声悲戚的唢呐声响起,刺破黑暗,远远地冲着我的方向而来,我紧紧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浑身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黑暗中,唢呐声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如哭如泣,悲痛欲绝。
送葬的队伍?
很快,前方黑暗中,亮起了一盏灯,通红的灯光在这漆黑的环境中,显得分外诡异。
那盏灯离我不过五百多米远,我想躲,但根本无处可躲,只能盯着那灯光,一点一点的靠近。
等到我终于看清楚提灯的人的时候,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用纸扎出来的人偶!
那人偶足有七尺,手提一盏纸灯笼,缓缓的朝着前面飘着,而他的身后,一顶巨大的神像被四个穿着铠甲的纸人抬着,平平稳稳的往前走。
近些年,因为机械流水线的出现,纸扎品的生产是越来越多样化,香车宝马,别墅美人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但这种古老的神像纸扎品,是绝对没有哪一家流水线生产过的,而这样一座高大的神像纸扎品,也不是仅凭一个或者几个纸扎匠,数日便能轻松完成的。
更何况,出殡用神像开道。在古代,品级至少要达到亲王以上,而白砚安夫妇出殡,竟然用了神像,白敬玺这是想干什么?
送葬队伍是朝着玉龙山古墓去的,葬进我白家的祖坟,用了亲王的送葬规格,白敬玺这是要把自己当皇帝吗?
我这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神像已经近在咫尺,我下意识的侧身,往后退了两步。
人偶提着纸灯笼经过。神像也越过我朝着前面走去,后面,又恢复漆黑。
我有些愕然的盯着那一片黑暗,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不知道接下来还会看到什么,也不知道在这一片黑暗之中,潜藏着怎样的危险。
我的手一直按在青铜罗盘上,只要感应到危机,立刻就会召唤纸人、战令出来,但等了足有三分钟,一声唢呐声突兀的从那一片黑暗中再次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大片哭丧的声音。
只是那声音很空洞,根本不像是人的哭声。
随之,黑暗中,四匹白马哒哒的冲了出来,走在了最前面,白马的后面,八个纸扎的轿夫,抬着一顶巨大的双人纸棺,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四匹白马,八个轿夫,这是纸人送葬中的最高规格,俗称四平八稳。
这一套纸人送葬队伍,白敬玺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来的?
还是说,他早早的便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白砚安死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