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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缅因州的女人,”伍德斯托克微笑起来,“说得我心肝都要化了。”
“你爷爷引用了马克·吐温的话。”阿莱希说。她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直升机肚子上。
“嗯,我爷爷书读得多。”柯林斯望着那栋为他们提供遮蔽的高楼。它似乎未遭到严重的破坏。“你真觉得它还能用?”
阿莱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准备好以后就告诉我。”
柯林斯也带着电话。她点点头,朝高楼敞开的大门走去,同时暗自祈祷爆炸没毁坏附近的信号基站。她踏着嘎吱作响的玻璃碎片走进门厅,注意到蒙尘的前台桌子像战时掩体。门厅的另一端是台金属探测器,边上挂着楼梯的指示牌。虽然不确定,但柯林斯猜这楼是供参众两院的议员们避难用的。
建筑内部的几面墙上装着应急灯,光线不强,仅能让柯林斯勉强认出方向。她拖着步子往前走,害怕不小心被什么看不见的障碍物绊倒。但过道里其实宽敞得很,她很快便经过几扇电梯门,抵达向上的楼梯口。
可就在这时,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柯林斯眼冒金星,不得不放下发射器,做几个深呼吸,把注意力集中在任务上。如果真昏过去,那她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苏醒。
我不可能把这玩意儿拖上楼顶。柯林斯回忆了一番大楼的外观,它差不多十五层高。
她望了眼电梯。它们还能使用么?理论上来说,点亮应急灯的后备电源也可以驱动电梯运行一小段时间,以免那些重要的官员被困在里面。柯林斯拖着发射器,穿过大理石铺就的厅堂往回走。她摁了摁向上的按钮。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真的朝两边敞开了。
柯林斯素来对宗教不怎么感兴趣,然而她现在真的相信起冥冥之中自有神灵庇佑。“谢了,耶稣基督。”她踏入电梯,选定最高的楼层。铁门很快合上,电梯开始颤抖着上升。它的速度似乎有些慢,顶灯也忽闪忽闪若干次,但总算还平稳。
终于,顶层到了。电梯门吱吱嘎嘎地打开,露出一道闪着应急灯的走廊。由于在电梯上得到了一些休息,她又扛起发射器朝前走去。不过没走出几步,她就注意到左边有个楼梯间。往上看,只要再爬两段楼梯就可以到顶。
柯林斯慢慢地、深深地呼吸几口,让氧气灌满双肺。这番努力让她眼前的阴霾少了一点,可惜疼痛依旧。她一鼓作气,往上直冲到顶。虽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汗流如注,但她的血脉也因此活络许多,不复之前的昏沉。
去屋顶的最后一段路被一扇绿色的铁门挡住。柯林斯转了转门把手,正如她所料,上了锁。她叹口气,抽出点50毫米口径手枪,暗暗庆幸逃出赞穆伯秘密实验室后没忘记填装弹药。
真是活受罪。柯林斯叹口气,希望能找点东西堵住耳朵。然而那一瞬间的犹豫过后,她马上扣下扳机。出膛的轰鸣震得她大喊一声,空着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捂向耳朵。
子弹完成了它的工作。锁芯化作碎渣。
柯林斯抓过变得松动的门把手,左右摇了摇,接着往后使劲儿拽。大门猛地敞开,微热的烟雾扑面而来。她咳嗽几声,恶心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晕晕乎乎地抬起发射器,走进火光点亮的夜,朝着战斗发生的方向接近,最后站到焦黑的屋顶边缘。往外望,她仿佛看见人间地狱:城市的好大一部分化作焦炭,火焰在废墟上不断跳动。她所在的建筑下方也涌着滚滚的黑烟,想必同样在燃烧。
柯林斯蹲下身,把发射器搁在石地板上,拨打了阿莱希的手机号。“你这就到了?”阿莱希听上去很惊讶。
“电梯还能用。你那儿也准备好了吧。”
“把发射器对着锡拉就成,我会启动瞄准系统的。不过……会很烫。”
“我明白火箭的工作原理,”柯林斯说,“快点了结这事吧。”
她把手机切到免提模式塞进口袋,又拖着发射器往前走了几步。涅墨西斯距离她约莫一公里半,面朝这个方向。卡奇诺斯,还有斯多葛派的堤丰则背对着她,根本没留意到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人类。三头大小相仿的巨兽眼下正在一大片宽广的环状废墟里,像摔跤对手那样相互绕转,寻找发动进攻的良机。
至于锡拉,它依旧躺在映影池中,但已经开始试着翻身了。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多。柯林斯把发射器对准那头怪兽,大声说:“可以发射了!”
“等下,”阿莱希的声音因为衣料的包裹有些发闷,“开火以后,你还有力气撤离,对吧?”
“别废话了!”柯林斯吼道。她眼前天旋地转,胳膊打着哆嗦。
“目标锁定。开火倒计时:三,二,一……”
发射器中的火箭弹突然动起来,生成一股朝后的巨力,柯林斯肩头一热,但她稳住身体,没有动弹。很快,火箭弹就向前加速射出。炽热的尾焰撩过柯林斯脸侧,她疼得大叫一声,丢下发射器;与此同时,那枚带着神经植入物的火箭弹,向着华盛顿特区被毁灭的市中心飞去,越来越远。
古希腊的一支哲学派别,崇尚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