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欲雨(一)(1 / 2)
柳梦生听这令人好生反感的语气觉得耳熟,但隔着楚雁南和夏揖山只能望见那缓缓接近的幡旗,只见那幡上写着“卦不尽,道无常”六个字,柳梦生才想起来这不是之前那个预言妖雨将至的道士嘛。
“你说什么?”夏揖山立刻一脸严肃地追问。
“那祸害四方的妖雨,马上就要下到这临安城里了,”道士不急不慢地强调了一遍,那语调依旧像是看热闹一般,柳梦生听来还是觉得反感。
“此话当真?此事非同寻常,这位先生可不要信口雌黄,”楚雁南正色道。
“这话真不真,这事假不假,两位倒是可以问问站在那边的小兄弟,”那道士瞄了一眼楚征,一挥拂尘指向柳梦生。
随即众人全都看向柳梦生,柳梦生一下子被大家这么盯着感觉有点不习惯,虽然很不愿意,但情况危急,也只好如实回答:“楚兄,咱们之前经过的村庄,这位道长曾经算到过妖雨会下到那里。”
“村庄?”夏揖山疑惑地转向楚雁南。
“是这样的,之前楚某与柳兄弟、柳姑娘还有江姑娘一同经过一处村庄,那里的村人皆是麻木不应,不仅不回应旁人,还会突然攻击附近的行人,所以我们这才赶到临安城来求援,”楚雁南解释道。
“雁南兄的描述,的确是妖雨为害后的结果,那现在村人何如了?”夏揖山神色凝重道。
“夏兄不用担心,楚某已经报告给知州程大人了,现在程大人应该已经带人去处理了,”楚征回道。
“看来这位先生所言不虚,”夏揖山转向那道士,施了一礼,“还未请教老先生姓名。”
那道士悠哉地捋着山羊胡子,神情颇为得意,指了指自己的幡旗:“贫道章未成。”
柳梦生一听不禁一笑,别看这道士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起名字倒是谦虚起来了,不仅卦不尽道无常,就连他自己也是章未成。
“这位先生,妖雨非比一般邪祟,其行踪诡秘,先生如何得知妖雨的行踪,可否告知一二?”夏揖山依旧恭敬地问。
“贫道游历江湖,凭本事做些算命占卜的生意。那妖雨的行踪不过偶然算得,贫道不忍见它为祸四方,故来告知各位,”章未成一副得意的样子。
“那这妖雨具体什么时候下到城里来?”柳梦生见夏揖山和楚雁南有些拘泥礼数,又十分厌恶那道士的腔调,便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章未成挑眼看向柳梦生,略带了些轻蔑的神色一笑道:“明晚。”
“此地不宜商榷,咱们还是找个谈话的地方从长计议吧,”楚征提议道。众人点了点表示同意,但一时间谁也没想出应该往何处去。
“随我去山庄,”穆容雪冷冷地说道,这说话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却有种不容置疑的气魄。几乎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一句吓了一跳。章未成也是被吓得不轻,先前得意洋洋神情一扫而空,显得颇为狼狈,刚缓了一下要说些什么。
“随我来,”穆容雪再次冷声说道,随后不容其他人再有言语,便转身就向城中去了。
章未成当即面露难色,似乎并不想跟去,楚雁南见状对柳梦生一笑,上前右手一把抓住章未成的肩旁道:“老先生请!”
章未成努力了一下,见根本挣脱不了,就叹了口气,一脸不情愿地跟了过去。柳梦生见了心里倒是高兴了不少,楚兄干得好,看来这个算命道士在冷美人的威压之下也得低头啊。
其余的人刚要动身,只听柳含烟轻声说道:“且慢,各位是不是忘了什么人?”
众人一脸疑惑,柳含烟轻轻一笑,随即指向一处。夏揖山恍然大悟,原来地上还躺着一位仁兄呢,连忙抱着自己的人偶上去唤醒他。
柳梦生差点没笑出声来,之前用法术困住自己的仁兄是多没存在感,不仅方才交谈之间未有人想起他来,这临走之前还差一点就被大家落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那位倒是没费什么力气就被叫醒了,只是这刚一醒就跳了起来大叫道:“贼人何在?”
这下柳梦生彻底忍不住笑了出来,旁边的江晓莺也是笑的花枝乱颤,刚从地上起来的那位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夏揖山抱着人偶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这几位非是要缉拿的逃犯。”
那人挠了挠头,想了一下,才似乎明白了状况,抬手施礼道:“让各位见笑了,在下杜仲。”
“在下柳梦生,这位是家姐柳含烟,”柳梦生回礼道,柳含烟轻轻点了点头。
“我叫江晓莺,”江晓莺这次不等柳梦生胡乱介绍自己便抢先道。
方才一直不言语的小姑娘此时拽了拽夏揖山的衣袖,柳梦生见她似是有话想说便凑上去道:“话说,这位小妹妹还没有与大家认识一下呢。”
那小姑娘听到有人突然在自己身后说话,一下子就绕到夏揖山的身后,江晓莺见了责骂道:“你这呆瓜,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小姑娘跑到夏揖山的身后,探出涨红的小脸。
夏揖山看了看她,转头正要向大家介绍:“家妹……”
“夏语冰,”却是小姑娘细声细语地先说了出来,说罢便又躲到夏揖山的身后去了。
“夏语冰,这个名字真好听,”柳梦生见小姑娘回他话了,便一脸傻笑道。
“夏虫不可语冰,为何要取这么凶险的名字?”柳含烟似是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
虽然柳含烟的此语声音极轻,但夏揖山还是听到了,脸上一丝凝重之色掠过,便道:“见笑,小妹自幼体弱多病,曾请过高人算过,说小妹命格异数,需用凶名震慑,这才得了此名。”
“失礼了,”柳含烟听罢轻声道,柳梦生盯着白纱下的平静面容,感到师姐散发出些许哀伤的气息。
“无妨,”夏揖山也料此语是无心,又或是习以为常了,夏语冰此时又拉了拉她他的衣袖,指了指穆容雪和楚征还有老道士章未成离去的方向。
“糟了,”柳梦生一眼望去尽是匆匆行人,哪里还看得到三人的身影。
“耽搁了这么多时间,也不知雁南兄和穆姑娘的去处了,这该如何是好?”夏揖山也没了主意。
“放心,丢不了,”这时江晓莺在一旁得意地说道。
“怎么?你认识路?”柳梦生问道。
“嘿嘿,你们就跟我来吧,”江晓莺说完自信满满地往前走去,众人相互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我说,你这小鸟刚才飞到哪里去了?”柳梦生追上江晓莺道,“你可不知道,就你不在的这会儿功夫,我差点就被那冷美人一劈两半、身首异处、魂归故里了。”
“什么身首异处魂归故里?人家穆姑娘根本没认真对付你,要不然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江晓莺一脸鄙视地回道。
“合着你刚才就在旁边看热闹啊,”柳梦生道。
“那不然怎样?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上去打打杀杀的啊?”江晓莺道。
“那人家冰……穆姑娘就能,你这小鸟为什么不行?翅膀不够硬?”柳梦生道。
“人家临安穆氏是玄门世家,自然会些武功了,”江晓莺拍了拍腰间的小匣子道,“再者且不说我上去也打不过人家,何况我用的是这把弩,这一箭射出去在场的几位谁躲不开?我要是动手了,那还不得误伤无辜。你这呆瓜也不好好想想。”
“这么说来,倒也是,”柳梦生道,“等一下,你先前说是认识这临安城里的玄门,不会就是这临安穆氏吧?”
“其实也算不上认识,就是我知道他们,他们不知道我,”江晓莺道。
“那你这跟不认识有什么区别?”柳梦生心里十分无语,这哪里称得上认识?
“说道这临安穆氏,这一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江晓莺道。
“看不出来,那冷美人平时冷冰冰的,居然能这么有名呢?”柳梦生道。
“何止是有名。自从穆氏在临安起家以来,这一带的邪祟都是穆氏一手治退的,你见到的是穆家的二小姐,当年穆氏的大小姐还在的时候,论起声望和玄门里的地位,临安穆氏可是能与姑苏柳氏齐名的,”江晓莺十分得意地介绍道。
“穆氏大小姐?”柳梦生好奇地问。
“嘘!小点声,”江晓莺像是说错话了一样压低声音说道,“你不知道,八九年前穆家的大小姐被归为玄门逆党,现在应该算是临安穆氏的禁忌,你可别在人家穆氏府上提起这位大小姐。”
“玄门逆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梦生想起之前看到的通缉悬赏,很有可能失忆前的自己也被列入这玄门逆党之列。
“这一段也算是玄门秘辛,我们这些外人也只是知道玄门各路为了剿灭这群逆党,曾经发起了一次声势浩大的讨伐,还惊动了朝廷,但自这一战之后,各家玄门元气大伤,这才导致各地邪祟日渐嚣张起来,”江晓莺尽量将声音压到最低,还不时察看身后的夏揖山一行人,“总之不是能够随意谈论的话题,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哦,”柳梦生有点失望道,“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本姑娘自然有办法,”江晓莺得意道。
一行人已然走到穆府所在,穆容雪在门前等着众人。
柳梦生抬眼一看,不愧是玄门名族的府邸,一眼望去便与寻常的官宦豪族那种气派张扬的宅邸不同,这穆府大门显得十分大气的同时更添了七分典雅,府邸的牌匾上题着“画梅山庄”四个大字,笔锋苍劲有力。
“山庄?”柳梦生不由一怔。
穆容雪见众人来到,同身旁的一个青年人说了些什么便转身入府了,那青年快速走到众人面前施礼道:“在下穆青松,是临安穆氏内门弟子,请各位随在下入府内议事。”
“内门弟子?”柳梦生无意道。
“但凡是玄门都会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大部分都是族亲,也有的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提拔来的,在升为内门弟子之后便会易换姓氏,换成玄门的姓氏,从此才有机会参与玄门内的一些机要事物,”江晓莺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说明道。
“这位姑娘所言甚是,”穆青松浅浅一笑道,遂引众人入府。夏揖山命随行官兵在外等候,然后抱着人偶跑着赶来。
这一踏进穆府,柳梦生又是小小地吃了一惊,整个穆府依山而建,难怪要以山庄命名,整个画梅山庄上下只能用一尘不染来形容,雅致的楼阁错落有致,窗明几净,与松竹山石、清泉流水相得益彰,林间飞鸟轻鸣雾气氤氲,甚是赏心悦目,想必这是山庄上下精心打理的成果。
一行人穿过前庭来到一处轩殿,此殿名作临梅殿,不同于画梅山庄中其他建筑的典雅,此殿建的大气而威严,想必是山庄的主殿,楚征和章未成已然在其中等候。
穆青松引众人入殿,便道:“请各位上宾入座稍候,我家二师姐即刻前来。”
后又命一位长相清秀的师妹看茶,便施礼退去了。
众人纷纷入座,柳梦生则被临梅殿前的两株梅树吸引,遂走到月台仔细观赏了。这两株梅树看起来有些年岁了,枝丫上还有几朵残梅,看来已然是过了梅花的花期了,两株红梅残艳,依托在清瘦的梅枝上,红的有些妖冶。
柳梦生常年与师姐身处香雪之中,还从未看到过梅花开败,所以便有点好奇,心里暗自琢磨为何香雪中的梅花能够常开不败。
“你不在屋里坐着,出来看这两棵梅花树干什么?”原来是江晓莺好奇,也跟了出来。
“没什么,”柳梦生思绪被打断,立刻回转话锋道,“你说这临安穆氏的宗主不会就是穆容雪吧?”
“这倒还真不是,只是穆家宗主自从八九年前的那件事后,就带着大半的人丁一直待在昆仑山,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江晓莺靠了过来压低声音严肃地说道,“不是跟你说不要在人家府上提这事了嘛。”
柳梦生点了点头,难怪自从进到画梅山庄里来,就一直觉得画梅山庄人丁稀少,原来都去驻扎昆仑山了。
“不跟你耗了,我先进屋了,”江晓莺应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又跑回殿里了。
柳梦生又看了一会儿,觉得梅花看得尽兴了,便想回屋了。可谁知这一抬头竟看见穆容雪在远处看着自己,神情平静,眉目间看不出任何情绪,穆青松和另一位弟子在穆容雪身后恭敬地站着。
穆容雪见柳梦生发现了自己,便缓缓步来,走到近处对柳梦生道:“事不宜迟,进殿商议吧。”
柳梦生听来,觉得这句话的语气不似之前那般冷冰冰的了,竟然一时间有点不习惯,呆立了一下。
穆容雪也未等他反应,一拂云袖便进殿去了,穆青松与身旁的弟子冲他一笑,一起随去了。
柳梦生连忙也跑了进去,进屋见大家都已经找到自己的位置了,夏揖山、楚雁南、章未成与柳含烟分别坐在四张客座上,杜仲和夏语冰站在夏揖山身后,江晓莺站在柳含烟身后,柳梦生见状便也赶紧绕了过去一同站在师姐身后。
众人皆不言语望向穆容雪,穆容雪坐定后便开口说道:“妖雨为患多时,如今已把握其行踪,此次定要除去这邪祟,诸位可有良策?”
声音依旧清冷,柳梦生更加怀疑在殿前的那一句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这妖雨非同一般,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单凭在场的众位恐怕很难应付,”夏揖山语气沉重地说道。
“这妖雨这么厉害?”柳梦生不禁脱口而出,方才与夏揖山和穆容雪交手,虽然心里清楚所有人都未出全力,但能觉察出在场的每一位都是十分不简单的,而自己的师姐柳含烟更是他从来没赢过的存在,本来柳梦生认为大家都是有信心能一同拿下这个祸患的,没想到夏揖山却是这般说法。
“柳兄弟有所不知,这次并非玄门第一次与那妖雨交手,”夏揖山继续说道,“就在不久之前,曾有一队人马前往边塞,途中便遭遇了这妖雨。其中玄门各家的内门弟子一十六人,外门弟子三十六人,官兵百余人,却在一夜间全军覆没。”
柳梦生心中一骇,虽然有听闻妖雨的诡异,但不曾想过竟然这般棘手,想一想之前自己与这邪祟擦肩而过,柳梦生便觉得一阵恶寒。但随即心中又生出了很多疑问,之前见夏揖山一行时就有些疑惑,现在玄门弟子还会与官兵一起行动吗?还有这队人马去边塞作甚?
江晓莺看出柳梦生心有疑问,就戳了一下他,打断了柳梦生的胡思乱想,问道:“那现在我们有多少人马?”
大家相互看了看,还是夏揖山先开的口:“大家把能请来的援手都报一下吧,泰山夏氏内门弟子一名外门弟子一名,携官兵三十名。”
语罢,殿内几人均神情复杂望向夏氏一行。柳梦生也看向了夏揖山,同时注意到夏语冰默默地把头低了下去。内门外门弟子各一名?这家伙显然是算上自己跟杜仲,而把自家小妹排除在外了,不过倒也是人之常情。看夏语冰柔柔弱弱的样子,真若是对上了妖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不对,之前那么多修士官兵都难逃厄运,夏语冰小妹妹岂不是羊入虎口,哪里还有吉象?只是妖雨真若夏揖山所说那般,在场诸位的处境恐怕与夏语冰也相差无几。
“楚某算是武家,与临安城的官员素有来往,兴许可借来城中官兵相助,”楚征接着说道。
柳梦生见两人这般坚定,也受了些许鼓舞,想来这可能是自己第一次参与邪祟的讨伐,心中甚至有些激动。不过事关重大,柳梦生不由看向师姐,不知师姐作何打算。
柳含烟微微侧脸向柳梦生转去,遂轻声道:“此身与家弟不知算是玄门还是武家,如今临安百姓有难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虽然声音轻柔,却也十分坚定,柳梦生见师姐也同意了,心中不由高兴起来。
“还有我,虽然不大懂武功法术,但是肯定也能帮上忙,”江晓莺自告奋勇地说道。
“你可别勉强啊,没听到夏兄说这妖物十分厉害嘛?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可别莽撞行事啊,”柳梦生小声提醒道。
“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分寸,”江晓莺自信地回道。
“贫道只是懂得些许算命小技,不善武功法术,此战恐怕帮不上什么忙,”章未成见几位并无退意,犹豫了一下,捋了捋胡子正色道,刚要继续说下去。
“临安穆氏内门弟子三名,外门弟子六名,”穆容雪冷冷地说道,“另已遣人前往姑苏柳氏求援,望能赶上。”
“感觉人员还是有所不足,何况诺大的临安城还要将人员分散部署,情况堪忧啊,”夏揖山忧虑道。
“可将分至临安城中心御街的望梅台和墨梅轩两处,这两处距离城中各方均不远,同时也方便两处人员迅速集结,”穆容雪道。
“那一旦这妖物出现,如何通知大家呢?”楚雁南问道。
众人沉默,这倒是个难题,如果邪祟现身,如何快速通知大家呢?总不能用跑的吧,那样太慢了,且不说无法快速集合人马,要是等带着人手回来却发现妖物又跑到别处去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体力。
“这个我有办法,”江晓莺眼中一亮道。
“江姑娘有何良策?”穆容雪问道。
“大家且随我来,”江晓莺蹦蹦跳跳地跑到屋外。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又一同看向柳梦生,柳梦生见了只得摆出一副我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的无奈状,一摊手耸了耸肩,便走去殿外。
只见江晓莺正在自己的小匣子里翻找着什么,其他人也都逐个出来观望。
就在柳梦生琢磨江晓莺有什么鬼主意的时候,章未成悄悄凑了过来:“不知这位兄台与江姑娘是何关系?”
“你问这个干什么?”柳梦生本来就不喜欢这个道士,见他凑了过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连忙拉开距离回道,“先生不是能掐会算嘛,算上一卦,岂不是比问来的更清楚。”
“小兄弟,你还真以为卜卦是件容易事呀,”章未成叹了一口气道,“正所谓天机易窥,人心难算,且不说偶得天数已是不易,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难算啊。”
“您也别跟我说这些了,我也不懂算卦,”柳梦生本来全部注意力都用来好奇江晓莺的动作,没打算跟他贫嘴,“说到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嘛……”
“嗯,”章未成又凑了过来。
“就不告诉你,”柳梦生说完也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就迅速跑到师姐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