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交战(2 / 2)
他瞥了一眼盘旋在不远处浑身散发着腥臭气息的蛊蛇,另一只手在中毒的那只手掌上一划,浓黑的鲜血沿着手腕滴在地上。
“你是五毒教的谁?”
“只是一个普通教众,不值一提。”
姜卌严不置可否,摇了摇头,“一个普通教众可没这种本事。”
“前任圣子。”
“原来如此。”姜卌严笑道,“当年家师听从南疆逃离来的同胞说起过,圣子违反教规被剥夺身份,此后不知所踪。我们那时候怀疑这会不会是五毒教布下的一个幌子,圣子会不会来到了大唐。那时候我们几乎将整个长生教里清洗了一遍,就怕你寻到了我们的蛛丝马迹混进来。胆战心惊的潜伏了五六年,江湖上没有你的丝毫消息,我们这才堪堪相信那是真的。”
尤桑嘴角一掀,“想不到我一个无能之辈被罢免身份,居然还能让你们害怕这么久,看来老鼠终究是老鼠,猫翻个身子,都能把你们下的魂飞魄散。”
“可是老鼠一旦多起来,也是会咬死猫的。”姜卌严两只手在胸前捏了一个诡异的印,道:
“尤其是中了蛊的老鼠!”
那寂静的五百多名教众此刻突然被唤醒,数百道冒着幽幽绿光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李心安与尤桑。
李心安突然想起了当初在那里见过这种情形,对了,在契丹。
他曾跟随裴旻远赴边疆,在辽阔的草原上与迎面而来的契丹骑兵厮杀,一次他们迷路,进了一处山窝,那里栖息着数百条饿极了的草原狼。
他们被一群畜牲追逐着,在草原上奔逃了一夜。
“这已经不是人了,根本就是饿狼!”李心安暗暗腹诽道。
“几位,若想杀我,先面对我忠实的信徒吧!”姜卌严微笑道,挥挥手,“带她们走。”
这句话不是对李心安他们说的,而是吩咐长生教的蛊师。
一直在场边包围着他们的十几名黑袍人掠入厂内,各自挟持了那些孕妇。不多不少,整整十六名。
姜卌严缓缓后退,边退边说道:
“李少爷,我期待着这些人的结局,我很好奇,你是会杀了他们,还是……会杀光他们?”
“想走?休想!”尤桑暴喝道,“伤我爱妻之仇未了,姜卌严,拿命来!”
尤桑纵步跨出,两名黑袍人一左一右过来夹攻,各自掣着一把南疆特有的弯刀,向着尤桑的头颅削去。
“找死!”尤桑两手摊开,两只袖子突然暴涨撑得极大,随后在内飞出一片蛊虫,扑向了两名黑袍蛊师。
两名蛊师见状,急忙抽身回撤,解开腰悬着的葫芦,放出他们的蛊虫。
两名蛊师,一人飞蚁,一人毒蜂,与尤桑的蛊虫缠斗在一起。
尤桑脚步腾挪,直接穿过了缠斗不休的蛊群,近了两名黑袍蛊师的身。
两把南疆弯刀再次迎头斩来,尤桑不闪不避,两只拳头挥了出去,将两把弯刀震断。在两名蛊师后退的时机,尤桑拉住他们的手臂,用力一拉,将他们拉到自己的怀里。
尤桑两只用力肩膀一顶,那两名蛊师的胸腔完全的凹陷了下去,肋骨根根断裂,插进了他们的心脏。
姜卌严皱眉不语,挥了挥手,示意其余人继续上。
更多的长生教教众出现在尤桑的眼前,挡住了那十六名带着孕妇的黑袍蛊师,也挡住了转身离去的姜卌严。
眼看着那些孕妇就要被带走,李心安心下大急,仗剑冲出。
一条赤红色大蟒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及腰粗的尾巴横扫向他的头。
李心安下意识的一剑斩出,“白虹”坎在那赤红色大蟒的身上,那把足以斩断天下金石的宝剑,却没能砍断这畜牲的身体。
金铁之声响起,一道火花闪过,那条赤红色大蟒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李心安的手臂却被震的发麻。
大蟒转过头,散发着腥臭气息的猩红信子正对着李心安的脸。
这个畜牲一声嘶吼,长着两条恐怖蛇牙滴着粘稠脓液的大嘴张开,喷出一阵黑雾。
李心安避之不及,脑中一阵眩晕,大蟒猛地撞在他的小腹,将他掀飞了出去。
“小心,那条畜牲是条蛊王,剧毒无比!”尤桑一边把一名蛊师的肩膀卸下扔到一旁,一边提醒道。
他现在不担心姜卌严的行动,因为后者也正被困在他的蛊虫中。
一条毒蛇,一条蜈蚣,盘旋在姜卌严面前,他只要一动,这两条毒物就会马上扑上来。
这够姜卌严头疼一阵的了。
被赤红大蟒撞飞出去的李心安落入人群,十几个冒着幽幽绿光的长生教信徒扑了过来。
“麻烦!”李心安反手握剑,用剑柄敲击在他们的额头,把他们一一敲晕。
反观慕容白就没这么幸运了,李心安和尤桑都在最前面,他们的对手是长生教蛊师。那些信徒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落在人群最中央的慕容白和“天众”。
慕容白亲眼看到,一名“天众”被宛若饿狼一般的信徒扯出了肠子。
他生出一股无力感,这些都是无辜百姓,他们是被人蛊惑,罪不该死。
但现在,他们要杀自己。
慕容白很清楚自己的任务,他不能一走了之,一旦他离开,这些残存的“天众”就会被疯狂的信徒撕成碎片,而李心安他们也势必会陷入更艰难的苦战。
“李兄!”慕容白高呼道,“我可否出剑?”
被那条赤红大蟒缠的焦头烂额大王李心安回应道:
“你决定就好!”
缓了缓,他接着说道:
“能不杀人,就别杀人。”
慕容白手持“凤鸣”,手腕下沉,起势用的是剑招之中最常见的撩剑式。
李心安说的是“杀”而不是“伤”,其中意味,慕容白明白。
面对着围上来的重重叠叠的狰狞面孔,慕容白长剑一撩,身前三人胸膛顿时溅出一股飘扬的血花。
这是他第一次杀百姓,慕容白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能称之为“侠”了。
但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