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长吻 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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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八,正值初夏,冲虎(戊寅)煞南,宜嫁娶。
富丽堂皇的东云大子明宫东华门外,一行八十四人的送亲队伍缓缓停了下来。
璇玑身披大红色绣金丝祥云的喜服,头戴九凤穿珠凤冠,从雕花贴金的十六人抬的喜轿里极优雅地伸出一只纤纤玉手。
仅仅是这一只手,就让所有轿夫都屏住了呼吸,避开了眼神。
东云男子以玄色为贵。赫连戎川一身华丽的玄底金云喜服,欣欣然伸出手去,将璇玑从花轿里迎出来。
“手镯真美。”赫连戎川往璇玑纤细的手腕间一扫,夸赞道。
璇玑低头轻轻抚摸着腕间足有二指粗的赤金嵌金刚石的九转玲珑镯子,娇嗔道:“殿下真会说话,不夸人美,只夸镯子美。”
赫连戎川便笑:“人到底美不美,待会儿才知道。”
璇玑有些娇羞地低下头去,花儿一般娇嫩的脸庞在大红喜帕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美艳无双。
仪官上前嘱咐,按照东云礼节,新郎需与新娘共同登上七七四十九阶台阶,入大殿拜谢皇恩。因为新娘盖着喜帕,行动不便,因此便多由新郎抱着新娘入殿,以示夫妻亲厚。
抱新娘?
赫连戎川垂眸淡淡一笑,突然想到几个月前的一个清晨,他也曾一身新郎喜服,将一个如冰雕雪铸般冷傲的人,强行拦腰抱在怀里。那人发间颈项处,淡淡的清冽如冰雪初融的味道扑了他满怀,心旷神怡。只可惜,那个时候赫连戎川还抱着捉弄的心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做出一个多么错误的事情。
可是那个人后来却愿意原谅他。甚至愿意为了他的一点念想,自毁前途。
而他又做了什么呢?明明是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雄鹰,他为什么会想着如何折断他的双翼,想着如何将他藏在自己的金笼里?
赫连戎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自嘲地摇了摇头。
“殿下?”璇玑罩着盖头,看不见赫连戎川的神情,但他一动不动似是出神,便忍不住开口。
这一声打断了赫连戎川的回忆。丝竹之声响起,吉时将到。仪官朗声道:“入——拜!”
赫连戎川顺手拈起一段大红喜绸,递到璇玑手里。
“本王伤重未愈,还请璇玑郡主与本王一同前行。”
璇玑一愣,摸了摸腕间镯子,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二人不紧不慢,随礼侍迈入殿内。金碧辉煌的皇殿内,东云王斜斜倚在龙椅上,已经被繁缛的礼节耗得不耐烦了,食指和中指一下一下越来越频繁地点着扶手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纯金龙头。
年过五十,一向养尊处优的东云王比他实际年龄显得年轻很多,象征着赫连王室高贵血统的琥珀色的眸子,深邃的面部轮廓,隐隐透出几分年轻时俊朗的风采。然而他高耸的颧骨,和眼底不时闪过的攫取的贪婪之色,却让他显出几分不健康的病态。
太子赫连韬头戴金冠,一身绣金玉带的袍子,笑眯眯地冲赫连戎川点点头,低声恭恭敬敬地对东云王道:“父王,修行时间还未到,待会儿去修仙台也不迟。”
“不迟?等到他拜堂的吉时,我修仙的吉时就耽误了!”东云王不耐烦地一挥袖子:“怎么连你也不为我着急?”
太子赫连韬恭恭敬敬作揖:“儿臣不敢。一切都听从父王安排。”
“这才像我的太子。”东云王满意地看了他最疼爱,也是最听话的大儿子一眼,不等仪官吊着嗓门唱赞宣礼,一把拿起朱漆宝盘里的一队祥云玉如意就走下台来。
按照东云礼节,皇子入殿跪拜,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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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同牢礼,盥礼后才受王上赐玉如意,寓意吉星高照,夫妻和顺,万事如意。然而东云王此时一心赶着吉时去他那刚刚建成的,用白玉为柱金为顶的修仙台修行,期盼早日羽化登仙,也就顾不了许多了。
一把将玉如意塞进赫连戎川和璇玑手里,东云王如释重负,但看着一向吊儿郎当的二儿子此时如此郑重其事,面子上便突然有点挂不住。毕竟同是大喜之日,两年前太子大婚,他不但大手一挥,毫不吝啬地赐太子金银宝器万两,还破例冒着大雪,乘九龙韂子亲送他的宝贝太子仪仗出宫。
这个二儿子虽然出身低微,生母微贱,很让他瞧不上。但毕竟是他的大日子,厚此薄彼也不能太明显。
东云王摸摸下巴上的一缕胡子,轻咳一声,道:“唔,那就祝你们……唔,百年好合,共结连理。就赐你们——”
话未说完,大殿窗棂咔咔作响,竟是卷进来一阵狂风,一下把新娘的红盖头撩开大半。露出璇玑大半张倾国倾城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