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周末愉快(1 / 2)
安吉拉克莱顿听见了一声惊骇的尖叫,那让她猛地清醒了过来。
她有一瞬间的懊恼,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走神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地左右看看,想要找到那一声尖叫的来源。
多萝西娅格兰特站在她的身边。她们都在拉米法城的公立图书馆门口。
“让开”她们听见一声大叫,下意识侧头望过去。
然后安吉拉喃喃说“我真是疯了”
浓重的黑暗之中,他们望见火把、望见从下水道井盖里涌动出来的淤泥与与什么
“这么多虫子。”多萝西娅厌恶地说。
她与安吉拉同时叹了一口气,然后举起了手中的时轨。
她们知道,就在不远处的街区,以及更远处的城市,人人都在战斗,为了未来、为了家人、为了生存、为了黎明。
“我们距离黎明还有多久”格伦菲尔一边飞快地制作着魔药,一边问安奈林。
安奈林莫尔被派到格伦菲尔这儿,帮忙制作魔药,同时将成品魔药传递出去。安奈林瞥了一眼时间,然后说“十个小时。”
“这可不短”格伦菲尔喃喃说,“魔药能送到需要它们的人手上吗”
他瞥见发生在历史学会门口的战斗,然后又下意识将目光收了回来。但那一幕已经定格在他的大脑之中。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他又摘下了帽子,露出额头上的两根虫须。
“哦,该死。”格伦菲尔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翠斯利看见这一幕也会发疯的。安奈林,闭上眼睛,把窗帘拉上。”
“把那该死的下水道井盖关上”埃里克科伦斯听见自己的大吼声。
“我们过不去”达雷尔霍布斯回答了他的要求,“那些虫子虫人人虫就是那玩意儿,太多了”
埃里克咒骂了一声。
“不要被那些虫子碰到,它会污染我们,让我们一瞬间发生变异。”一个轻柔的女声说。
“克拉丽莎”埃里克问,一边利用无形的仪式力量杀死了一只管他什么,一只虫子。
“是的。虫子,注意虫子。来自第二走廊的消息。他们已经确定了。”克拉丽莎伯尼回答说。
“调查员们已经确认了”班扬骑士长不可思议地说,“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这种变异居然可能会在一瞬间发生”
“所以请告知骑士们,班扬。他们可能掌握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污染或者污染源。”凯瑟琳金西扣上了自己盔甲的锁扣,“走吧,多米尼克,有些教堂要守不住了。”
她侧头望了望窗外,火光、尖叫与血色。隔了片刻,她说“事情比我们想象得要更加糟糕,得尽快阻止这种渎神的行为。”
“这是渎神”格罗夫纳气愤地大叫着。
“所以我们要合作。”他的对面坐着两个男人,约瑟芬莫顿和如今的那位康斯特大公。而后者说,“我们没有时间了。”
“派出你的卫兵吧,大公阁下。”格罗夫纳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冷酷,“我们已经无暇等待夏先生的回复了。”
“夏先生”福雷斯特大叫着,“你现在指望夏先生从天而降,把你救出去听着,历史学会门口的启示者都快发疯了诺兰赫斯特,我看你也疯了”
赫斯特院长露出了一个绝望的表情“我就不该今天来历史学会,我只是想提醒他们”
“提醒什么提醒今天将会有一场战斗”福雷斯特冰冷地笑了起来,“抬起你养尊处优的屁股,去战斗,蠢货”
“去战斗”朱尔斯汉斯声嘶力竭地说,他站在戴恩法庭的大厅正门,目光颤抖着望着外边成群的可怕的变异生物,“我们只有战斗这一条路可活”
他的身边有许多人,但是一抹影子首先冲了出去。
“我想从一开始,战斗到最后。”科林莱恩低声说,“而我的影子可以禁锢这些虫子。”
“恶罪使徒的影子可以禁锢这些虫子。”伯妮塔阿斯顿女士飞快地说,“我们需要更多的恶罪使徒,或者,让人们现在就去学习这种仪式。”
“格雷斯先生并不同意,那存在风险”
“他不同意也没有用”阿斯顿女士厉声说,“现在,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前线”
“前线。这是一场战争。”霍雷肖德怀特喃喃说,“我可以为家族重新争取一份荣誉。我需要”
他的大脑中快速闪过许多画面,有过往发生的、也有关于未来的幻想。
最后,他只是想到了一句话,“霍雷肖,守住这扇门。”
“门。”霍雷肖低声喃喃,“我知道了,首先要确认这些虫子的来处。”
“来自于哪里”奥尔登布里奇斯表情狰狞地说。
他的面前,布里奇斯家族的仆人绝望地说“下水道,先生。我们拦不住了,那已经涌进了房子里。”
奥尔登呆怔了片刻他曾经拒绝过这种污染,而那群人狞笑着,却反而放过了他。或许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么一天人类全都会变成虫子
“房子里全是虫子”阿尔瓦吉力尼大叫着,“我们得离开这里爸爸,我一早就跟您说过了,我们应该听那位诺埃尔教授的话,宁愿去教堂”
“安静点,阿尔瓦”有人制止了他的大叫,带着一种轻微的绝望,“外面也全是虫子。我们没法离开这里。”
“而且,你祖母的心脏病发作了,她吓坏了。”阿尔瓦的母亲颤抖着说,“我们需要一位医生。”
“医生”洛伦佐格兰瑟姆大叫着,他赶忙想要扶住艾特利教授。后者今天在拉米法大学主城堡的办公室里加班,所以来不及回家,只能在这儿迎接虫子的侵袭。
“不要碰他”切斯特菲茨罗伊医生大声地阻止着,他大步走过来检查着艾特利教授的情况,然后松了一口气,“只是被那些虫人的武器划伤了。”
“虫子和虫人不一样”洛伦佐惶恐地问。
“虫子和直接被虫子污染的人,这两类拥有传播污染的能力。”切斯特说,“二次污染的虫人暂时没有污染能力。”
洛伦佐点着头,喃喃自语地重复着切斯特的话。
“你手里拿着什么”切斯特突然问。
“命运纸牌。主厨牌。”洛伦佐虚弱地说,“我上一次赢了,靠着这张牌,所以将它当成护身符这一次,我们能赢吗”
切斯特沉思了片刻,突然说“主厨牌的攻击能力是什么来着”
“火。”洛伦佐茫然地回答,“因为主厨总是出现在厨房,所以这张牌用火来攻击。”
“这些虫子怕火。”安东尼娅卡明冷静地做出了这个推断。
“唉,真倒霉,只是来出版社聊聊新书,结果碰上虫灾。”梅纳德戴夫斯愁眉苦脸地说,“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
“闭嘴吧梅纳德,”阿维德诺顿没好气地说,“同样是侦探小说家,你怎么不能像卡明女士那样,推理出这些虫子的弱点”
梅纳德语塞片刻。
多琳卢卡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然后低声说“它们怕火,怕光,但也会在阴影笼罩的范围之内平静下来。”
“所以我们只有两种选择。”卡罗尔豪斯曼冷静地做出了总结,“要么利用火和光激怒并且杀死这些虫子,要么利用影子暂时将它们禁锢住。”
“或者,双管齐下。”富勒夫人轻描淡写地说,“抓住它们,然后,杀死它们。”
其余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将这个结论告诉前线吧。”卡罗尔疲惫地说,“普通人那边怎么样了”
“西城那边比我们想象中更好一点,许多藏身暗处的启示者都挺身而出了。”一人回答,“至于东城,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现在也慢慢控制下来了。
“另外,往日教会那边出了很大的力,他们的教堂庇佑了许多普通居民。公国的卫兵也已经出动了。”
“但是他们的目的不可能仅仅就只是这样。”卡罗尔喃喃说,“现在时间已经临近零点了。”
“快十二点了,卡洛斯,还有演员们,你们都该休息一下。”海蒂女士低声说。
兰斯洛特剧院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平静。演员们在隔音效果奇佳的表演厅的舞台上,自顾自进行着排练。他们一遍又一遍地上演着加兰小姐的梦中冒险。
“不,我们不能停下来。”加兰却突然说,她的声音仍旧年轻稚嫩,带着些许的疲倦,但是她又努力露出了一个真诚柔软的笑容,“我想做到最好。我们可以做到最好的。为了那个美好的结局。”
其余年长的演员们都敬佩地望着这个小女孩。
而加兰却看着阿克赖特。
隔了一会儿,她伸出小小的手,说“阿克赖特先生,我们合作”
阿克赖特茫然地凝视着她加兰小姐的故事中的主角,以及那个最大的坏蛋然后他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加兰小姐,合作愉快。”
他含含糊糊地说,几乎没让其他人听明白。随后,这暂时中止的剧目继续上演。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个结局梦中冒险的结局。
那个完美的、漂亮的结局与收尾。
某一刻,阿克赖特突然停了下来,他望向了那堵墙壁,视线仿佛能穿透墙壁,望向兰斯洛特剧院之外的世界。
卡洛斯兰米尔不耐烦地问“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
他们听见年轻孩子的尖叫声。在火光与硝烟、恶臭与血水之中,他们望见一栋建筑,那原本宏伟的、壮观的,位于这座城市中心的建筑,现在却突然倒塌,化为废墟。
往日教会中央大教堂。
整座城市仿佛在一瞬间停滞了、沉寂了。虫子与虫人蜂拥而至,在夜幕中翕动着鼻翼,闻见了新鲜而稚嫩的血液的味道。
但它们前进的脚步又突然停住了。
纳尼萨尔布莱恩特面无表情,独自一个人站在那儿。黑夜中闪烁的火光照亮了他小小的身影。
他喃喃自语“虽然那个所谓的父亲是个蠢货,但是,他还是愿意让我活着的。”他拿出了那张纸牌生命牌,然后低声笑了笑,“我活着,我在这儿,所以,教堂里的其他人也会活着。”
他猛地抬起眼睛,盯着面前成群的虫子和虫人,一字一顿地说“给、我、滚、开”
“滚开”安东尼费恩大叫着,推开那些挡住他的人,然后连滚带爬地去到了自己的母亲身边。
“艾琳艾琳”伯特伦搂着自己的妻子,慌张地大叫着。
“没什么事。”艾琳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只是被划出了一道小伤口。别担心。”
她又赶忙望向了安东尼。
他们正在往日教会的一间教堂里。刚刚来自外面的攻击让窗户破碎了,玻璃片乱飞,她就是为了让安东尼躲开一块锋利的玻璃,才会让自己被割伤。
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的孩子,确认安东尼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安东尼瞪着自己的母亲。
“你哭了”伯特伦突然问。
“我才没哭”安东尼带着哭腔大叫着。
旁边传来稀稀落落的笑声。那让紧张的氛围稍微松弛了一下。但当他们望向周围,看到那些碎裂的玻璃、又听见外面层出不穷的尖叫与虫子嗡嗡声,他们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雕像,碎了。”突然地,有人喃喃说。
所有人都望了过去。每一间往日教会的教堂里,都拥有着安缇纳姆的雕像。刚刚来自窗外的攻击,让这里安缇纳姆的雕像倒了下来,彻底粉碎。
他们都望着这一幕,还有那一地的碎石块。有人低声哭了起来。他们心中产生了一种显而易见的不祥的预感。
有人喃喃说“像是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一样。”
“世界会有毁灭的一天吗”哈尔戈斯低声喃喃。
“不。”赫德德莱森低声颤抖着说,“他们只是疯了暂时疯了。”
在拉米法城外更加更加遥远的地方,在无烬之地的比德尔城,人们同样遭遇了攻击。或许这里的攻击没有拉米法城的情况那样疯狂,但是,这里的情况更加五花八门。
因为时差的关系,这里才入夜不久,许多头顶怪异植物或者花朵的人们走上了街。他们攻击着所有能够看到的人类。
“我们要怎么办”年轻的哈尔几乎绝望地说。
赫德沉思了片刻,然后坚决地说“拿起你的武器,男孩,我们别无办法,只能杀死他们”
“杀了他们”加勒特吉尔古德大叫着。
“把他们的腮剁下来当下酒菜”另外一名水手的说法更加粗鲁,引来了其他人的嘲笑声。他们也已经战斗了好一会儿。
加勒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暂时停了下来。他的目光遥遥望向城市的另外一方,也或者说,世界的另外一端。
他低声喃喃“不知道教授那边怎么样了。”
“不知道拉米法城怎么样了。”阿方索卡莱尔烦恼地说。在无烬之地的西面,这里太阳还未落下。时近傍晚,他在昏黄的落日光芒中焦躁地走来走去。
安格斯凯斯站在一旁,拍了拍阿方索的肩膀,低声说“别太担心,相信教授。”
“我当然相信教授”阿方索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能帮上忙就好了。”
“请帮帮我。”埃米尔哈里森说,“帮我把那一块拿过来。”
一个孩子听话地去做了。
“你们在做什么”纳尼萨尔返回了往日教会中央大教堂的中殿,还来不及得意自己驱赶走了那些虫子与虫人,就望见了这奇怪的一幕。
一群孩子都是被一些贵族家庭或者商人家庭,送过来获得庇佑的他们正围在那倒塌的安缇纳姆的雕像旁边,似乎拼凑和寻找着什么。
“你知道瑰夏吗”埃米尔问,“我们都知道。”
“我当然也知道。”纳尼萨尔说。
“那么,你知道拼图吗”埃米尔仔细地比对着自己手中的碎石块,然后松了一口气找到了。他说,“现在,我们只是面对着一个大一点的拼图而已。”
“他们要将安缇纳姆安缇纳姆的雕像,拼起来”侦探乔恩啼笑皆非地听闻这个消息。
伊丽莎白霍西尔点了点头,她刚刚从中央大教堂那边过来,带来了属于那边的最新消息。
她的面孔上带着些许笑意,说“那群孩子挺有创意的,不是吗或许安缇纳姆会很高兴他们这么做的。”
“我猜是的。”乔恩嘟囔了一句,然后他的表情很快变得严肃起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教堂的守卫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格,即便是中央大教堂。”伊丽莎白回答说,“格罗夫纳低估了这一次攻击的烈度。
“当然,要说直接原因的话是因为那些人提前躲在了教堂的下水道里,然后从内部攻破了这栋建筑。”
“下水道”乔恩吃了一惊,“但我们之前不就已经检查过了吗”
“所以,恐怕只有吾神才知道他们躲藏了多久。”伊丽莎白说,“或许,从十四年前。”
乔恩呆怔地望着她。
“在那个家伙离开拉米法城的时候,这些人或许就已经藏身其中了。”
乔恩陷入了沉思之中,便说“那么,其他建筑呢”他停顿了一下,“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要清扫这群虫子,然后”
“堵住下水道”迪兰玛帕多少有点不耐烦地应付着西城居民的询问,因为她已经无数次回答了这个问题,仅仅因为她的地图商店是这附近的醒目地标。
“但是,有虫子,我们根本没法过去。”一人颤抖着说。
“用火烧”迪兰说,她的瞳孔中透露出一种冰冷与讥讽的色彩,“记住,你们平时怎么对付这群虫子的,现在就怎么对付。它们只是虫子,顶多就是数量多一点而已,别害怕”
“所以,虫子终究是虫子。”杰罗姆兰米尔语速缓慢地说,“普通人的力量可以对付,甚至不会受到污染,而启示者的力量则会稍微高效一些。”
“的确。”尤金妮亚比尔德说,“只是需要足够彻底,确保杀死了每一只虫子。另外,还得想个办法解决那些污染。”
“或许这可以交给我们尊敬的西列斯诺埃尔教授。”兰米尔狡猾地说,与对面的女商人共同露出一个微笑,“到时候,我们可以合作,女士。”
“不愧是你,兰米尔先生。这时候还想着赚钱。”尤金妮亚翻了个白眼,她有些忧心忡忡地望着外头,并且说,“得先解决这一切。”
“这一片已经扫干净了。”赫尔曼格罗夫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望着十月集市的拱廊街区,又问,“刚刚救出来的那几个人怎么样”
“我们没法跟他们沟通,他们吓坏了,而且,他们似乎是堪萨斯人。”赫尔曼的同伴耸了耸肩,“等会堪萨斯语的人过来再说吧。”
“堪萨斯”赫尔曼费解地说,“而且,谁会堪萨斯语哦,琴多先生。”
琴多普拉亚的身影出现在街角,他几乎浑身是血虫人的血。他并没有去杀虫,那有点大材小用了,所以,他一直在杀那些虫人。
他利用幽灵观察着城内的情况,同时嫌恶地擦拭着自己的手。虫人的血也给人一种粘稠的感觉,仿佛虫子一样。他真的觉得这群阴影信徒疯了。
待在下水道、和虫子为伍,甚至让自己变成虫子他们的脑袋真的还好吗
等暂时擦干净手,琴多才从衣领扯出一根链子。链子上悬挂着他的婚戒。在动手之前,他提前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他心满意足地吻了吻自己的戒指,仿佛隔空亲吻了他心爱的神明。
但是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怔了一下。
因为,透过戒指,他突然发现,西列斯的位置实际上离他并不远他是说,梦境泡泡内外,他仿佛与西列斯并肩而立,共同凝望着面前的建筑。
十月集市的拱廊街区。
“我等了您挺长时间。”
那道声音慢条斯理地说,带着苍老、带着衰败,带着平静而悠闲的冷酷,又或者更多深沉的情绪。他站在黑暗笼罩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那双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者。
“我也花费了挺长时间才找到你。”西列斯回答,“望见这幅杰作,你会感到愉快吗”
“我愿意将其称为火光中的拉米法城。”那人轻声说,“祂将用蛛网笼罩那些画作哦,尘封于阴暗角落的画作,被世人所遗忘、被世界所抛弃。”
西列斯微微眯了眯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到些许的诧异,但他若无其事地将这种情绪掩盖了起来。
他们的周围显得十分平静,因为这座城市中的所有人甚至于所有生物都睡着了,只除了他们两个。
如果在梦境泡泡之内,西列斯可以很容易找到这个家伙。但是正因为他没有出现在梦境泡泡之中,所以西列斯不得不花费一段时间来寻找这个男人。
最后找到他的地点,甚至令西列斯感到了意外。
在十月集市的拱廊街区的侧方路口。
琴多那边将三个幽灵留给了西列斯,其中一个幽灵通过人偶提示了西列斯,告知这里有活人未曾入睡的活人。
于是他找到了他埃比尼泽康斯特。
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位康斯特公国曾经的继承人见面。老实讲,他对这人的生平已经十分了解了,但是,在第一次见到埃比尼泽的时候,他也还是仔细地打量了这个男人。
埃比尼泽康斯特如今看起来十分苍老。当然了,不能因此而小觑他,但是,他的确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步入暮年的老人。
十四年前,他离开康斯特公国、前往米德尔顿。彼时的他可能意气风发,但是,十四年过去,他的目光反而如此平静深沉,几乎让西列斯有点意外了。
阴影信徒成功在即,为什么埃比尼泽康斯特反而毫不激动
“愿意与我这个垂垂老矣的家伙,一起在拉米法城凌晨的街道上走走吗”埃比尼泽突然说,“当然,不要带上你那些幽灵。”
西列斯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只是心想,埃比尼泽康斯特也已经命不久矣吗
他点了点头,便说“当然。”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十分心高气傲的人。”埃比尼泽说,他们一起在道路上行走着,保持着一个安全但疏远的距离,“我并不觉得我会信奉神明,我甚至十分讨厌安缇纳姆。”
“但最后你还是发生了改变。”
“我救了那个女人。”埃比尼泽自顾自说,“我救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刚刚生下孩子的女人。她请求我去看看那个泥碗。我呢,顺手用那个泥碗喝了水。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不是吗她不该请求我,我也不该喝水。但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我的大脑出现了意外。”
西列斯瞳孔微缩。
他怎么也想不到,埃比尼泽康斯特之所以成为阴影信徒,会是因为这样的情况。
“后来我明白了,因为那个女人不想活了。她爱的人死了,所以她也打算死。但是她不能忘记自己的职责哦,被爱情冲昏了的头脑终于想到自己的职责了她要将那个泥碗交给往日教会。
“我猜测这就是她打算做的事情,只不过她当时没这个力气去做了,所以她只能拜托我。她可能想要我先去确认一下那个泥碗的情况,然后就让我将那个泥碗带去往日教会。
“但那中间出现了一些差错。我被污染了。然后呢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先生。”
埃比尼泽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我们还有最后的时间。如果您有什么想问的,我乐意为您解惑。不管怎么说,您发明了复现自我的仪式,那可真是天才般的创意。”
最后的时间西列斯微怔,他感到些许的警惕。
另外,埃比尼泽特地在这个时候提及“复现自我”的仪式,是为了什么
福勒斯特当初倒是因为受到这个仪式的帮助,所以乐意跟西列斯提及自己知晓的信息。但是难道埃比尼泽也祛除了自己受到的污染
他们暂且停下了脚步。
他们已经走到了阿瑟顿广场,不远处,往日教会中央大教堂依旧矗立着。在梦境中,那栋建筑已经毁了。但是在现实,这里还是完好无损的。
埃比尼泽像是赞叹了一声,他说“在您的力量的影响之下,我都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了。”
西列斯更加感到一丝古怪了。他产生了一个猜测,但是他觉得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深想。他只是问“那么,我首先想问的一个问题是约瑟芬骗了你什么”
“哦,年轻人的好奇心。”埃比尼泽说,“有时候会是致命的。”
他的语气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攻击性,但是西列斯能听出来。他不置可否地说“任何事情都是利弊共存的。”
埃比尼泽像是流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他说“那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