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听康正这么说,佳世子抬起头,不断眨眼。长长的睫毛闪烁不已。
可是报纸上写得好像她有动机。
你看过报纸了?
嗯。昨天接到您的电话之后,我就到附近的咖啡店去看了。报纸上写说,她曾对家人表示厌倦了都会的生活。
那篇报导康正也看了。他总不能在这时候招认那是他自己编造的。
是那样没错,但我想她不单单是厌倦了都会的生活,一定发生了甚么事,让她动了自杀的念头。我很想知道是甚么事。
她哦了一声,点点头。
你有没有想到甚么?康正问。
我从昨天就一直想,可是没有甚么特别的。也可能是我疏忽了,没注意到也不一定。
你最后一次和我妹妹说话是甚么时候?
甚么时候啊她把头一偏。我想大概是两周前吧。在电话里聊了一下。
电话是谁打的?
我记得是她打给我的。
你们聊些甚么?
呃,聊了甚么啊
弓场佳世子伸出右手按住脸颊。她的指甲修长,亮丽有光泽。可以想见若涂上红色指甲油,一定会散发出妖艳的魅力。
我记得不是甚么重要的事。好像是在聊最近买的衣服、准备怎么过年之类的。
园子有没有找你商量过甚么事?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记得。说完,弓场佳世子喝了一口黑咖啡,嘴唇离开纸杯后,印下淡淡的口红颜色。
你常去园子那里吗?
以前常去玩,可是最近很少。只有今年夏天去过一次。
这样啊。
对不起,甚么忙都帮不上。
哪里。康正也喝了咖啡。只有苦味,完全没有风味可言。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试着丢出一张手中的牌。
有件事想请教你。
甚么事?
她看来有些紧张。
园子有男朋友吧?
这个问题让弓场佳世子微微张开了嘴。那是出乎意料的意外表情,也许她没想到会遇到这个问题,她的视线落在手中的纸杯上。
有吧?康正问。
她抬起头来。
您是指吉冈先生吗?
吉冈先生他姓吉冈吗。他是做甚么的?
他以前和园子和和泉小姐在同一栋大楼工作过。
是公司同事?
不,只是同一栋大楼过而已,公司也不同。我记得是建设公司的人。
她的说法让康正感到奇怪,因为她使用了过去式。
园子曾经和他交往?
嗯。不过,她说,我想他们三年前就分手了。
三年前?
对。听园子说,吉冈先生必须回去继承家业,所以要回九州福冈。他好像对园子说过希望园子和他一起去,可是园子拒绝了。
所以分手了
是的。
你知道这位吉冈先生的全名吗?
我记得是叫吉冈治。
吉冈治
康正脑中回想着贴在园子冰箱上的那张纸条,上头抄了电话。佳世子是弓场佳世子,那么J应该就是男友了。但是吉冈治(YosiokaOsamu)再怎么解释,也不会变成J。
园子最近应该有男朋友。你有没有听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有这样的对象,我想她一定会马上告诉我的。
是吗?
康正仍不愿放弃自己的直觉。他相信园子一定有特定交往的对象。那么,为甚么会连提都没向好友提过?
弓场佳世子看了看表。康正也跟着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表上。这时间还留住年轻女子实在不恰当。确认她的纸杯空了后,康正站起身来。
对不起,耽误你这么久的时间。今晚你住哪里?
住家里。我明天就必须立刻赶回东京,所以葬礼方面
我了解。你今天能来,园子一定也很高兴。
但愿如此。
弓场佳世子把纸杯放在椅子上,准备穿上大衣。康正从后面帮忙。这时他在大衣的衣领上看见一根头发。他若无其事地以指尖捻起。
两人来到电梯前。康正按了钮,门立刻开启。
那么,我告辞了。弓场佳世子说。
我送你下去。
不了,别让园子落单了。
佳世子一个人进了电梯。
康正行了一个礼。在门关上前,看见她露出微笑。
他从口袋里拿出面纸,将刚才从佳世子身上拿到的头发小心包好。
※※※
葬礼的规模不算小,不至于让园子蒙羞,也相当庄严。昨天没有出现的国高中同学,也来了不少。事后康正问起,都说是接到弓场佳世子的联络电话。
一切仪式结束,康正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他把骨灰和遗照放在佛龛上,再次上香,然后仔细检查出席葬礼的名册,却无法得知谁才是那名和园子有特别关系的男子。
他来到起居室,在沙发上坐下,从放在旁边的包包里取出一个纸盒。那里面有从园子住处采集到的毛发。康正已经把这些毛发依长度和表面特征分成三种。为了方便,以ABC做记号。依长度来看,A应该是园子的。剩下两种,B与C,其中之一应该是凶手的。两者都是短发。
康正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摺得很整齐的面纸,他昨晚就是用这个来包佳世子的头发。
他用携带式显微镜观察那根头发。即使不经过化学分析,依颜色与表面的状态,也能做到相当程度的区分。
结果立刻出炉。他可以肯定弓场佳世子的头发与B相同。
只有今年夏天去过园子那里一次──康正想起她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