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劈头盖脸（1 / 2）
下午三点。
行动处大会议室里人头攒动，能来的都来了，足足塞了几百人，主要长官系数到齐。
最前面的三位科长，两位副处长，此刻都是神情惬意低声交谈。
“这次俞科长有如此收获真是可喜可贺，二处刚刚组建就出成绩，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一科长语气中充满酸意的祝贺。
俞卓伟扫了他一眼，“哈哈，张科长客气，都是下面人的功劳，能够抓获日本间谍缴获电台密码本，说明这些属下还是经得起考验，能够承担大事的。”
“哈哈，俞科长就不用客气了，这次的收获如此丰盛，想必这二处处长的位子算是坐定了。”二科长也不是好人，祝贺的同时给他舔舔堵。
按说这二处升级组建要副处长来才对，但这里面还是有些问题，首先两名副处长刚刚升任不久，短时间没有晋升的可能。其次两人跟上层的关系不算密切，都是尽两年从其它部门安插下来的人，而他俞卓伟可是早期就跟局座打江山的老人，这份资历很难抹杀。
两位副处长心里能没想法吗？只是也知道事不可为，就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争抢。
不抢不代表不能说，副处长迟睿开口道：“俞科长将来前途无量，这么快就有所斩获，想必是在一处压抑太久，没有足够的发挥空间，刚刚去组建二处就有如此收获可喜可贺。只是有些奇怪，你说这二处的兵都是原先俞科长手下人，怎么换了个部门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如此有能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混蛋原先偷奸耍滑，到了二处才知道努力工作呢。”
这话可不怎么好听，转弯抹角的说他俞卓伟以前混吃等死啥事不干，刚去二处就有这样的收获，这不是很能说明问题。
俞卓伟黄色的眼珠子一转，自然知道他心里酸，也不生气何况他名义上是长官。
“迟副处长过誉，属下以前也是殚精竭虑的为行动处付出，尤其是最近两年工作一直平稳过度。要说属下还是很讲纪律的，都是在迟副处长的指挥下做事，一切稳定中寻求发展。如今二处组建属下算是脱缰的野马，有些乱了方寸才会如此不知轻重，还好下面的人懂事，知道做事不能一味求稳，要主动出击才行，不然就只能坐吃等死。”俞卓伟这话就有些狠了，迟睿嘴角抽搐的厉害，心中暗恨却没在开口。
俞卓伟才不怕他呢，以前不怕，以后就更不会怕，一个副处长有啥可牛的，以后他是处长。
“咳咳、”这时长得跟弥勒佛一样的薛俊雄开口：“俞科长能够有这样的收获是整个行动处的光荣，前段时间情报处成立的行动组异军突起，抓获日本间谍颇有一番改天换地之像。在不遏制极有可能影响行动处在军统的地位，甚至影响整个军统。如今在俞科长的带领下斩获如此硕果，这不仅成功阻击行动组进一步扩张的可能，更是打击情报处嚣张的气焰，为维护行动处的颜面做出功不可没的奉献，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弥勒佛就是会说话，站的高度不一样，还把俞卓伟上下夸了一遍，可谓两全其美之意。
俞卓伟听到他的夸奖心中还是高兴的，表面不动痕迹的道：“薛处长高抬属下了，这都是属下应尽的职责，工作中还是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希望薛处长经常到二处指导工作。”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他怎么不邀请迟睿去视察工作。
“哈哈哈...一定，一定。”薛俊雄还能说什么，高兴应答。相反迟睿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时间随着众人的交谈一点点流淌，这都来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上面的嘉奖还没到，听说情报处可是连夜就授勋。
这样的情况难面就有人开始小声嘀咕，“你们说这事会不会是假的，不然上峰怎么这么拖沓？”
“嘘——没看到前面那个新来的小子吗？听说刚来就做队长了，这次的事情就是他发现的，听说跟俞科长关系很亲密。”
“切，哪又怎么样，他管得着我们吗？最烦这种没本事确靠走后门上去的人了，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行动处是他们家的，喜欢出风头早晚玩死自己！”
像这样不堪入耳的聊天，很多都传入坐在前列等待授勋的姜阳耳中，气的脸色发青却不敢有任何表现。他现在终于知道当初褚文昊为什么宁愿把副大队长让出去也不出头，这还没升职授勋就这样，怕是等会恨不得杀了他的大有人在。
咬咬牙，心里安慰自己这些都是假的，等一步步爬上高位，看谁敢在背后嚼舌根。
这会反而有些担心授勋的事，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消息传来，闻薄凉这处长在上面忙活什么呢？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闻薄凉大步向着讲台走去，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却看上去很勉强。
俞卓伟看到他的表情内心一颤，眉头深皱，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看到的可不止他自己，很多人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玩味起来，尤其是哪些羡慕嫉妒恨的主心里开始祈祷：一定有坏消息，间谍是假的。
台下议论纷纷，闻薄凉来到讲台处，露出一丝笑容道：“诸位，就在不久之前在行动二处不懈的努力之下，抓获一名潜伏在国府的日本间谍。这名日本间谍在重庆破坏民众生存根基，毁坏党国之颜面试图制造恐怖事件...”
闻薄凉在上边夸夸其谈下面的人听的一头雾水，知道里面情况的人这会有些坐不住了。
为什么闻薄凉不提斩获密码本跟电台的事情，只是在这说日本间谍的危害。这明显是不正常，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俞卓伟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是聪明人，既然闻薄凉在这拐弯抹角，就一定哪里出了问题，这是顾及他的面子，以及维护行动处的颜面，毕竟这么多人凑在一起没点交代实在说不过去。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恨不得撕开闻薄凉的脑袋看看，他在这捣什么鬼。同样懵逼的还有姜阳，虽然年轻但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闻薄凉东拉西扯的不说正事，这可不是好兆头，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嘉奖行动二处的英勇付出与努力，上峰特奖励集体三等功一次，大家表示祝贺。”闻薄凉说的口干舌燥文化功底不错，愣是把场面撑了下来。
不过在闻薄凉带头鼓掌的情况下，场内的人却来回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纷纷，稀里哗啦的掌声就是对这集体三等功的极大讽刺。
姜阳都傻了，听到辛苦良久死了三人伤了五人只换来一个集体三等功，这是奖励呢还是抚恤？
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现场，此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好过被当猴子展览舒服。
没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讥笑，他的脑袋已经快塞进裤裆里了，脸颊赤红，心里的怒火估计能把会议室点燃。
他实在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抓到日本间谍缴获电台密码本，为什么不通告！为什么不授勋！
俞卓伟也好不哪里去，这可是关系着他坐稳处长位置的关键时刻，是不允许出现任何问题。
他心里的怒火估计能把军统点了，浑浊的眼珠都快变成灰色，死死的盯着闻薄凉，像是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隐瞒不报。
闻薄凉哪有心情管他们死活，事实上他的心情也不好，被局座骂了个狗血淋头，肚子里压着火呢。
“好了，今天的会议到这里结束，你们几个长官来办公室，其他人散会。”说完转身向外走去心里暗骂组织人员回来开会的白痴。
一场轰轰烈烈的表彰大会屁都没有，就这样匆匆结束，还搞得众说风云。
姜阳留在最后没脸出去见人，同时也在等着俞卓伟一会给他答案，否则今晚能炸了。
闻薄凉办公室。
两名副处长，三名科长坐在两侧，闻薄凉脸色难看的一口一口的吸着烟，没有第一时间给他们解惑，等一根烟吸完才哀叹一声吸引众人的视线。
看向俞卓伟道：“俞科长不用怀疑，这件事是局座刚刚通知我的。你们抓获的日本间谍是真是假暂时不清楚，但密码本是假的。”
“什么！”
俞卓伟不敢相信，密码本怎么可能是假的呢，行动处也是有破译人才，简单进行识别还是没问题，怎么在行动处好好的，没一会变成假的。
闻薄凉摆摆手：“这件事不能怪你们，是这些日本间谍太狡猾，这密码本是真的但也是假的。”看了几人一眼：“真的就是用密码本也能破译电码，假的就是用密码本破译出来的信息完全是错误的。”
“这...”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处长，既然以前没有参照物，局座怎么确定密码本破译出来就是假的，难道不会是破译出了问题？”薛俊雄提出了疑问，这也是大家的疑问。
闻薄凉理解他们的心情，任谁费了半天功夫，搞了一本假密码本都上火。
“这件事不用争辩，电讯处根据以前截获的电台数据，同时用两本密码本进行解析。情报处那本密码解出来的跟电讯处的记录一样，相反行动处解析出来的完全相反，为了保证真确性已经反复进行测试其结果都是一样。”
闻薄凉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俞卓伟，“局座体谅行动处同仁积极努力为党国奉献的态度，这次的错误不记录在案。为鼓励下面队员的信心，这才破例给你们二处一次集体三等功，希望俞科长下去跟队员解释清楚，不要心中有想法，对上峰有所误会。”
俞卓伟深吸一口，点点头：“处长放心，属下会把这次的事情跟他们解释清楚。”虽然不舒服但他这会也冷静下来，这件事怪不得任何人，只能说日本间谍太狡猾。
另外他有好奇的地方，“处长，这密码本解析需要时间，正常情况下不会这么快就出结果。是不是有人提出异议，局座才催促进行审查。”这是他需要知道的，谁在背后伸手，正常情况就算审查也只是进行密码本的真假进行识别，确定真伪后一定会上交到侍从室。
这次居然进行内容的甄别，如果没人提出异议是不可能知道密码本是假的。
“恩。”闻薄凉不置可否点点头，“正是因为情报处那边提出疑虑，认为密码本是假的，甚至都怀疑被捕的男子只是日本人，并不是日本间谍。”
“欺人太甚！”
“这情报处既然知道是假的，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是刻意看行动处的笑话吗？还有，凭什么说男子不是日本间谍，这岂不是打行动处的脸，合着忙活半天死了人什么也没捞到，却把行动处的脸给丢尽了！
相信整个军统内部很快就会知道，行动处抓错人，缴获的密码本是假的，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跟行动处过不去。
他们说人是假的，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就算密码本是假的，电台总归是真的吧，如此还是能确认其身份的。”迟睿这话看似怪责情报处，实际说给他俞卓伟听的。
你刚才在会议室不是跟我七七八八的，这会怎么样？狗屁没捞着一点，还把行动处的脸丢尽了，干脆辞职回家种地吧。
几人都看了他一眼，对于这种落井下石的人不屑一顾，俞卓伟眼睫毛都没夹他，起身道：“如此属下先去安抚下面的队员，以免心中有所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