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讨厌（1 / 2）

福泽开始从他这里试探白石的状况：“少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江户川侧目，他竟然和白石不熟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因为要面试啊，只有面试了才能找到工作，找到工作后才能不会饿肚子。”

“你没在上学吗？”

“诶？”江户川歪了歪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嘴唇，然后又故作不在意的收回偷看的视线，一脸理所当然道，“看就知道了吧。半年前，我被可以半工半读提供宿舍的警察学校给踢出来了。”

“被踢出来了？”

“规定太烦人了，外食得有节制，服装怎样，纪律又怎样，和寮长吵架，把他过去的情史全扒出来之后就被踢出来了。”

“那当然会被踢出来啊!”

“后来我也辗转去了很多地地方，军队的住所，建筑工地，邮件递送……”

“你的父母呢？”

“死了，死于事故。因为没有什么兄弟或者亲戚，所以才来横滨的。”江户川晃了晃脚，“我父亲说过，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去投靠熟人担任校长的横滨警察学校。父亲在警察之间，也算是有点名气的人。”

“嘛……结果我还是立刻被那警察学校给踢出来了。”

“令尊的名字是？”

“江户川繁男。”

“这个名字!在警方相关的业界中无人不知，无头军官事件，月光怪盗事件，牛头事件，引领震撼国内的数起难解案件走上破解之路的——”

“传说中的知名刑警……!”

“被人称为‘千里眼’，集尊敬和赞赏于一身的那位大人，竟是你的父亲吗？”

“唉呀，我不认为他有世人说的那么厉害啦。”江户川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收也收不住，显然是为自己的父亲自豪，“他在解密和推理方面都赢不了母亲，在家总是被打败。”

“具备能打败那名‘千里眼’的头脑之人，竟是你的母亲？”福泽看着他，视线里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让他心生感叹，在天才的父母身边长大，不谙世事的独生子，这个少年的头脑也在向着与常人不同的阶段前进。

江户川歪了歪头，斜着眼看他，嘟了嘟嘴，“嘛，虽说因为这些原因我就到横滨来了，但我现在却无家可归。面试也泡汤了，而且还无处可去。”

江户川卖着惨，不时小心翼翼的偷偷打量福泽。

要跟着他！

一定要跟着他吧！

只有跟着他才能找到自己的星星！

“那白石？”不会是他、

江户川一眼就看出福泽是觉得白石是他亲戚什么的，他跳下椅子，大声道：“才不是!他才不是!”

“……？”

福泽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江户川就又丢了一大堆话过来。

“虽然他可以让我吃红豆年糕只吃馅，吃草莓只吃草莓芯，想要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要玩什么就玩什么!就连泡澡，浴缸里也有无数个小黄鸭!”

听到红豆年糕，福泽感觉自己被插了一箭，但接下来的小黄鸭真的是猝不及防，“咳、”

“他会给我讲睡前故事，他会给我热牛奶，他会给我穿鞋整理衣服，他带我去祈福还带我去看日出，但他却不肯要我!”

那些是新年那天回去时发生的事，就好像他知道自己要离开，所以希望在最后一天尽可能的对他好。

这样的好他一点也不喜欢!

江户川大声道：“他太讨厌了!”

“他才不是我哥哥!”

福泽垂眸，看着他的样子。他的模样就像是不理解他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却又不肯要他。但福泽却似乎能明白点什么，面临和白石同样的处境，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感觉他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福泽想。

他准确捕捉到了他在意之外的小心翼翼，却心生迟疑。

「尽管快乐的原因来自物质的刺激，但快乐的享受却是来自精神。

即便一个人有着或不平凡又或悲惨的过往，但他也有同等享受快乐的权利。」

——《微笑》

他不是不知道他的幼小，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试探和无助，他没有权利剥夺对方获得享受快乐的资格，却可以拒绝对方和他有关扯上关系。

过往的一切在他脑海中浮现，流淌在他手上的那滚烫的血液。那曾经在他眼前停止跳动的心脏，在他耳边逐渐消失到呼吸声。

一切的一切。

最终定格在一本书上。

「手上沾染鲜血的人值得被救赎吗？

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答案。」

——《早樱》

终究是外人。

我已经不想，再介入别人的人生之中了。

这就是他的答案。

福泽不合时宜的想，云居青木确实是一个好作家，他的文字也值得让人慢慢品读。

他应该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了。

所以他道：“我送你回去吧。”

“回不去的。”江户川看着他摇了摇头，那模样就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你什么也不懂。”

福泽好笑于他的眼神，却又感叹。

真是复杂的情感。完全不同于对父母的自豪，他对白石有种说不出的在意，却又不得不割裂了这份关系。

既然如此。

“那么……”

“今天辛苦你了，虽然失去双亲是件令人痛苦的事，但你一定可以找到能够大展身手的地方，我先告辞了。”

福泽看了眼他，转身离开。

江户川张了张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快步跑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袖。

感受到拉扯，福泽侧过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