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赵明宽为什么会打顾嘉远,她一想便知,此事不管不行。
赵侯爷是在院子里打的赵明宽,一鞭子一鞭子打下去,赵明宽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身上的衣裳都烂了,血肉模糊,额上都是汗。
赵老太太远远地看着就哭了起来:“住手!谁许你下这么狠的手打自己的孩儿!”
赵侯爷顿了顿,依旧不住手地打:“这孽障!只会犯错!今日我非得打死他!母亲莫要拦我!”
赵老太太知道,顾嘉远毕竟是首辅大人之子,赵明宽惹的祸自然不小,她上去拦住儿子:“他犯了错,责罚自然是该的,可也不该真的往死里打!你若还认我是你的娘,你就给我住手!”
老太太气得咳个不停,眼看着站不住,赵侯爷吓到了,扔下鞭子就扶住她:“母亲,您莫要生气,儿子不打他了,儿子扶您去休息……”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孽障,你在这跪着!想想你为何被罚!”
赵侯爷跟老太太走了,赵明宽忍着疼痛,从板凳上翻身下来艰难地跪在了地上,他背上鲜红一片看着甚是吓人。
赵令言沉默地看着他,声音又酸又涩:“二哥哥,你是因为我打的顾嘉远?”
赵明宽疼得额上汗珠不停地滚落,嘴唇苍白,但他依旧对赵令言笑了笑:“言儿,哥哥替你,教训了那狗东西,你,你别怕,哥哥,不会让你,吃亏……”
他说完这几句话,低着头握住拳头,身子都在微微地晃动,很明显是疼得受不了。
赵令言很无奈,这个赵明宽虽然很疼自己,但行事太过鲁莽,难道他就没有想过这样打了是痛快了,可后续该怎么办?
他原本出身高贵,亦有才华,可他的一生,就是因为这样的性子所以才被毁了!
赵令言撩起裙摆,与赵明宽双双跪在了青砖地上。
赵明宽有些不解:“言儿你起来,爹,爹没有罚你,你跪什么?”
赵令言认真地看着他:“二哥哥,你心疼言儿,言儿自然清楚,可你下回记住了,不许再用这样的方式找什么痛快,否则你伤成这样,我心里就不难受了吗?那顾嘉远行事卑劣,不学无术,他迟早会得到教训,你何须为了教训他把自己搞成这样?”
赵明宽仍旧在置气,忽然间说话也有力气了:“我把他一条腿打断了,谁让他当街与人炫耀说你心中对他情根深重,是他嫌弃你出身不好!这样的畜生,若是他有幸治好了腿,往后我见一次打一次!看谁还敢议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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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令言心中难过,叹气:“那好,咱们就一起跪在这里,想想往后还该不该打人。”
见妹妹娇弱的身子骨也同自己遭受着罚跪的折磨,赵明宽一下子舍不得了。
“言儿,哥哥错了,你起来,我往后不打人了,你怎能这般跪着?地气湿冷,你起来。”
赵令言不为所动,天上几片乌云滚了过去,雷声大作,没一会,就哗啦啦地下起急雨。
赵侯爷没有传人过来让赵明宽起身,他也就不敢起身,但却焦急异常。
自己是男子汉,受点苦楚没什么,可若是言儿跪坏了淋坏了可如何是好!
他几乎是哀求了:“言儿,好言儿,你快回去吧。”
赵令言沉默地跪在那里,头发和衣服全部湿透,沉声问:“二哥哥,往后你能记得住做任何事情先保全你自己吗?”
赵明宽脾性极差,他也干脆杠上了:“我自己算什么!我有什么错!我只求让你平平安安,那些人都说你不是侯府亲生的,背后诋毁你等着看你的笑话,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首先要保全的也是你!”
赵令言不知道自己脸上流下来的是眼泪还是雨水。
“保全我,不值得。”她声音很慢,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赵明宽愣愣地看着她,他忽然很恨自己无能,假如他年少有为,在家里能说得上话,在外面有头有脸,别人就算看他的薄面也不会欺负令言,可他偏偏没有任何成就。
他还连累她跪在雨地里。
赵令言跟赵明宽谁都不再说话,可头顶忽然雨停了,他俩同时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人举着一把有些破洞的油纸伞,静静地看着他们。
“顾嘉远一直在打算报复赵家,如今得了机会,首辅大人更不会手软。侯爷在朝野之中并无多大的实权,也一向不肯归附于首辅大人,如今首辅大人拿着这个把柄必定会来对付侯爷,侯爷夹在太子和首辅大人中间,无论落到谁的手里,都会成为被牺牲的那颗棋子。”
他声音慢吞吞,如同在说今儿晚上吃了什么。
赵明宽一瞬间被击溃了,他慌乱地看着地上溅开的水花,这才明白自己痛快了之后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