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奔丧(1 / 2)
车厢里并排对立坐着的家人,都面无表情,习俗上的落叶归根,让宁母坚持带着骨灰返乡。这一路大家沉默不语,而这种哀思是生者在世时,无从感受到的关怀。喜子心里经受了狂风暴雨、他的脑子被塞入了无数的负面思维、善良的心是经受不住这种风吹雨打的,心里有两种声音、一种是魔鬼的狂欢、一种是善良的呐喊。他不停的挣扎却奇迹的问候了一句:“为什么孩子对父母总不会有父母对孩子的那种细腻与关怀呢?”说完他明显凹陷的眼睛环视了一下家人,期待着家长能给他一个答案。思维境界的飙升、让家里人都无心精进、大家只是齐刷刷的看着喜子,都无心回复这种上升到哲学高度的问题。
他低眉垂目注视着紧抱在手里的盒子,似乎盒子里边有他想要的答案。一路的飞驰坐在车里的家人开始浑身的酸痛,宁母扭了扭脖子滞呆的眼睛又紧闭了起来,从事发到现在她一直不言不语,常人看不出她的悲伤与喜乐,她把头抑在车厢体上靠着像在休养生息。朝发暮至、车子已驶上了颠簸的路段、而虫鸣蛙号的声音衬托着周围更寂静。秋宁用心的感受这种车上颠簸的感觉,这种此起彼伏的蛙声、有节律的虫鸣声让她对这片土地有种深沉的爱恋。还是这条路,一条她用双脚丈量过的热土,她就是从这条路上走出去的女子,夜已经深了,蛙虫像是组建了乐园、一个比一个叫的更欢。这是阔别八年的乐土,夜被涂上了浓墨一样的颜料,幽微的月光照进了种满水稻的田野里、而田间那一抹移动的亮光是在补充明日餐桌上的美味。成年人的记忆是很容易被唤醒的,尤其是成人之母后,对家人的感情会从依从、对抗再变成了感同身受的理解、最后变成了不舍、变成了眷恋。
车子的轰隆声给虫鸣的夜空增添一种别样的音律,汽车在一座两层的红瓦房屋前停了下来,车灯的光束照亮了灰黑的空间。宁母从手提行李袋里边摸出了钥匙擅擅微微的打开了门,喜子抱着骨灰盒走到了神位旁,恭恭敬敬把骨灰盒放置好,一家人已疲苦不堪,租用的车子在迅速的离场。宁母找来了的条抹布将神位旁的櫈上的灰尘拂去、径自的呆坐着。兄嫂摸进了自己的房间,秋宁看着这栋楼房,心里有不可言说的杂陈的味道,她睡意全无、熟悉的打开了每个房间的灯光,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了一圈,陈设基本未变、也添置了不少的家什,房屋的墙体均已进行过翻修,日光灯的照下整个房间被照的通亮。她碎步的走到儿时住过的房门口,她停住了脚在门口站立了一会,而又转过头准备离去、想着房间里藏着她儿时的快乐与记忆,秋宁又转过了身将房间的把手拧了下去,门打开了她的双眼睛渴望看到的陈设、渴望那看到那张古式的镂花床,灯亮的那一刻,她的眼里看到是满目的杂物、而那张镂空的老式床仅残存几根镂花的木板,整层的灰尘蒙着秋宁的双眼、也给她的记忆里蒙上一层尘埃。她迟滞的扫视了一下房间四周、落叶归根岂能是她能感叹的,她出身是个女性后,她的身世就像被注定的一样,身似浮萍倒可以是一个极其恰当的词。她仅仅是一个寄宿者、在这里注定也仅仅是短暂的停留。不过人对自己熟悉的环境总会有种天然的依恋、而这种依恋需要用另一种温情才能消除,她上下的看了个遍,兄嫂早已经睡梦中,她本就讨喜、也不愿再去叨扰兄嫂,自己靠近了窗台边闭目聆听自然馈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