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眼泪(2 / 2)
“呃,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对不起,请继续。”
林渐把门关上,再敲下一个门。
“打扰了。请问贵姓?”
“贫僧法号梦逸。”
“大师,你们出家人还亲自上洗手间啊。”
……
可能是怕了林渐敲门问姓名,有些人提早出来,去洗手台洗手。
一个人拧水龙头拧不开,嘟囔了一句:水管做的像钢棍。
边上的面包师突然瞪大眼睛,看着那人。
那人瞪回去:“看什么看?”
面包师呆了会儿,突然大笑:“原来是你!”飞身向那人扑去,连裤子都没提。
林渐看面包师突然暴动,掐住一人,扭打在地上,再看那人正是他要找的咖啡师,心里很是感激。
“师傅,你见义勇为、脱裤相助的精神我很佩服,但能不能穿上先再打?”
面包师不听,继续厮打。
边上一圈人围着,纷纷点评。
有人说是感情纠纷。
有人说是同行竞争。
有人说是觊觎我的美貌,故意用这么幼稚的行为来吸引我的关注。
有人拿出手机拍照,还合十赞曰:善哉善哉,静静吃瓜,随缘转发,法号梦逸,求上热榜。
林渐劝架不成功,只能站在边上给面包师加油助威。
面包师越战越勇,和咖啡师扭打到洗手间外。
孟圆圆听到动静,咬着法棍,挎着包冲过来,看到地上的咖啡师,先是一喜,再看咖啡师身上的面包师又是一愣,最后才看到边上站的相亲对象。
怎么回事?
关系有点乱,让她先捋一下。
林渐也看到孟圆圆,本想叫她调解一下这场乱局,自己却愣在原地不动。
他想起小软跟他说过:在洗手间外和咬着法式长棍面包的女主角相撞,是制造浪漫邂逅的最好方式之一。
难道她就是孟圆圆?
“法棍做的像钢棍!法棍做的像钢棍!你告诉我哪里像钢棍!哪里像!我辛辛苦苦烤出来的法棍,香甜可口,人见人爱,回味无穷。哪里像钢棍了?你说!”
面包师竭斯底里。
他突然发现就算让一个城市的人迟到丢了全勤奖,也弥补不了他心中的空洞。
只有痛殴这个男人,才能稍解他的痛楚。
孟圆圆很为难。咖啡师受的伤好像比上次自己打的还重。好像也没必要过去了。
围观的人群以面包师、咖啡师两人为中心散成一个圆。林渐和孟圆圆刚好在直径的两端,隔着面包师、咖啡师相望。
这时一个人走过来,分开人群,来到面包师身前,抓住面包师的手。
面包师喘着气,抬头看那个人。
紫阳微笑着把手里的法棍还给面包师。
“这是——”
“打他。”
面包师目光闪烁,最后下定决心,举起法棍,重重砸下。
众人惊呼。
法棍砸在咖啡师头边的瓷砖上,瓷砖四分五裂。
咖啡师扭头看插在地上的法棍,脸都白了。
面包师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那根法棍上。
终于,他松开法棍,抱住咖啡师,诚恳地道歉:“真的像钢棍啊!对不起!呜呜呜!”
咖啡师也抱住面包师痛哭流涕:“我就说嘛!差点打死我!呜呜呜!”
一场突如其来的争斗居然以这种方式结尾,众人唏嘘不已。
有人说这就是爱啊。
有人说这是同行的爱啊。
有人坚持就算他俩抱在一起哭,也还是觊觎我的美貌。
有人诵经曰:欢喜解脱,善哉善哉。
林渐劝导:裤子穿上先再哭。
……
紫阳走到林渐身边,脸上有大慈悲。
“恩人。你见了孟圆圆,做了什么?”
林渐看紫阳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错。原来那女人真是孟圆圆。
他很羞愧,“什么都没做。”
紫阳长叹,“看好了。这回我真的只示范一次。”
紫阳向孟圆圆走去,脚趔趄一下,撞倒孟圆圆。孟圆圆的法棍掉了,包也掉了,滚出一包卫生纸样的东西。
孟圆圆站起来,提起包要走。
紫阳叫住她,拾起那包东西,看着包装纸上的字说:“这是你的420mm超长夜用型——”
“无耻!”
一声怒啸,一人出腿飞踹紫阳,迅捷绝伦。
紫阳冷笑,如此软绵绵的力道,连扇木门都踹不破,更何况是仙尊的脸皮。
他抬眼去看,这才发现踹他的人是恩人。
恩人一脚正中他面门,紫阳身子晃都不晃,只是脸上凭空多了一个湿黑的鞋印。
“流氓!”恩人怒斥。
紫阳呆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扔下420,怪叫一声,合身飞起,砸在地上,翻滚之势不止,又连撞几人,碰到面包师和咖啡师二人抱成一团,滚出去三米远才停了下来。
林渐捡起420和法棍,还给孟圆圆。
“你好,这是你的法棍。”
孟圆圆不知是被林渐那一腿的威势吓到,还是想其他事,呆了一会儿,这才接过法棍和另一样东西,甜甜一笑:“忘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孟圆圆。你呢?”
……
张校几乎是一路飞奔,飘到二楼的。
一上楼梯他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洗手间外。
他挤进人群,看到俊男和两个男人抱在一起。
一个头上顶着厨师帽,一个脸上青青紫紫。
两个男人都在哭,眼泪大把大把地掉。
俊男安慰他们:“一个正直的男人不靠打击对手来抬高自己。我真不是故意的。”
厨师帽哭得更惨了,“可是真的很痛!我的心很痛!”
青紫男哭得喘不过气来,“原来是你!”
三个男人抱在一起,悲伤逆流成河。
张校静静看了一会儿,耳边响起了嘭啪的碎响,飞出城堡的鸟儿都变成了气球在高空爆炸。
他拿出手机,删了俊男的号码,然后走出会展中心。
一出门,就有东西飘到他脸颊上。
是初雪吗?
他抬头看天,天灰蒙蒙的,没有雪,也没有雨。
他擦了擦脸,醒悟过来,笑着说:“是眼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