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游船风起（2 / 2）

不出所料，这皇后娘娘听完，脸色都变了“我早便说过，铖国子女，不分嫡庶，只需品德高尚便是，边氏你是不是仗着你有个战功赫赫的镇西大将军做哥哥，便无视我的训示？”

边氏头埋得更低“臣妇不敢。”

皇后娘娘一摆手“你便跪在此处思过吧。”与年芷秀互相搀扶着进了甲板。

待一行女眷都跟着进了甲板，边氏身旁的一个姑娘还迟迟未动“母亲，你糊涂。”

边氏咬牙切齿“她生的那狐媚样，与她的姨娘一模一样，若今日太子爷也瞧上了她，哪还有你的好事儿？你快些进去，母亲无妨。”

那叫着母亲的，正是桃府的二小姐桃莘玉，终究桃莘玉也是一步三回头地进了甲板，那边正是歌舞升平，豆蔻年华的少女们娇羞的低下了头，却又大抵向着心上人的方向侧身，湖边微风扶柳，别样趣味。

一道道的美味佳肴上了桌，桃倾倾与桃莘玉坐在一道，桃莘玉着一鹅黄薄杉，倒也是娇俏可人，此番眼神直勾勾的定在上座的太子爷身上，她并非唯一，倒也不算失礼，那是天下女子都渴望的尊贵位置，更莫提这些背负着家族荣辱的女子，不过有祖母在，桃莘玉不过是痴人之梦罢了。

自然，桃家老太太也在受邀之列的，只是方才才到，此时正坐在皇后侧下方，二人正聊得欢快，眼神不时的打量着桃倾倾，桃倾倾也不恐慌，从容的迎接着打量，这是祖母说的，不卑不亢，不畏不缩。

皇后附在祖母耳畔说着什么，随即又叫来一个丫鬟，朝另一侧身着墨绿衣衫的英俊少年郎说了句话，那个少年先是脸红，随即看向了桃倾倾，二人目光相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炸开了，仿佛认识了好多年一般，那就是慕余，多年后慕余谈起初见桃倾倾时的心理活动，只想得到那一句：“你穿着桃红带白的衣衫坐在那里，看着我盈盈一笑，我便觉得我们本该如此亲密。”那有意为之的惊鸿一瞥，桃倾倾总觉得是误了慕余。

这也是祖母说的，六王爷会喜欢桃倾倾身上的衣衫，六王爷慕余的王爷之位六岁上就得了，虽与天子之位无缘，但也是皇后娘娘嫡出，身份尊贵有加，是个良配。祖母的意思实则不过是六王爷年少好掌控，虽无缘天子，但也深得皇上皇后宠爱，于桃家有利，这是祖父祖母精挑细选的结果，本就是高攀，此时的她对慕余也谈不上多么的爱慕。

打道回府时，慕余亲自追了出来，“桃家妹妹，桃家妹妹。”桃倾倾回眸一笑，这个她练了无数次的狐媚动作，此刻竟有了几分真诚，她缓缓施礼“六王爷。”慕余想扶她的手伸了回来“桃姑娘不必多礼”，随即又说道“桃姑娘，我派马车送你。”桃倾倾也不扭捏，应下得爽快“劳烦六王爷了。”

马车驶出去多远，桃倾倾撩开车帘子回望，却还见慕余站在原地，贴身侍婢翎儿甚是雀跃“小姐，我瞧那六王爷不错。”

桃倾倾不置可否，只自顾自的闭目养神，今日的戏比她这十四年来演的都累。

京都官眷的马车今日怕是都出来了，边氏母女走后，桃老太太叮嘱桃倾倾，不必坐车，一路撑着油纸伞，慢慢悠悠的游着去湖边便是，路途不远，桃倾倾照做，只与翎儿徐步而往。

翎儿去闹闭目养神的桃倾倾：“小姐，今日来时我们有马车为何不坐？老祖宗这做法翎儿不解。”

桃倾倾未抬眼，压低声音解释：“翎儿你瞧这些马车，都是这家家户户为了暗中较劲而制，能有多豪华就多豪华，当今皇上皇后都是年岁稍大的人，最不喜骄奢风气，这个做法不妥，这是其一，其二，因为母亲随口的一句二姐姐的马车容不下我，让我想去便走着去，她却带着二姐姐卯时就去湖边候着，我此番步行前去，不是让她们母女落了口实吗？苛待庶女，巴结权贵，祖母对母亲的敌意也非一朝一夕了，只怕这一日后，我们的日子不好过。”

“原来如此，小姐你也别太过忧愁，有两位老祖宗给你撑腰。”

桃倾倾叹了一口气，内心酸涩：替我撑腰吗？父亲膝下子女不过三人，男丁只有大哥桃朝君，自己与二姐桃灵玉都到了婚嫁年岁，老祖宗们的宠爱只怕只剩下索取利用了吧。她不敢将这番话说与翎儿听，她一味的听着祖父祖母的话，也不过是为了出嫁后姨娘的日子好过些，半步差错也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