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些事(六十八)(1 / 2)
“吃,吃,吃!”刘玖从口袋中拿出吃完高中剩下的绿箭,这是林雨雨在高中分手时送出的最后礼物,他一直留着舍不得扔,
刘玖叹了口气,他要与过去的虚幻做个了断, 皱巴巴的包装纸囤在一起。 “看来今天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里面已经没有口香糖了,它们不会突然的消失,但会过期,剩下的只有几张映着图片的包装纸,掏出一张折出一只小船往湖里扔去,那只可怜的小纸船,像鸭子一样钻进水里,又从深渊里的浪花中窜出来。
一个小纸船也会有理想,他在渴望有一个爱情的港湾。
“你真没用。”刘玖望着它咕咚的一声,冒着泡沉入湖底。
一只,两只……七只…八只
越来越多,他数不清了。
口袋里的绿箭包装纸怎么也折不完。
朝霞染红了湖水,从淡淡的晨雾中驶来,它似乎等不及水面上情轻柔的白纱散尽,就把自己的全部严厉同小纸船倾注进湖中。
海上的微风轻轻飘过,一只被染红的小纸船却怎么也不肯沉下,它泛着血红,像是流出的鲜血一样,刘玖不以为然,
“朝霞嘛,很正常,红色就红色呗。”他继续折叠剩余的绿箭包装纸。
可不一会,慢慢他发现不对劲,众多小船里,前仆后继的沉入湖底,唯独它还在摇摇晃晃的,周边的湖水也被它染成了红色。
刘玖试着捡起,它已经完全被湖水浸透,整张像透着红墨水一样,瞬间把刘玖的手染红。
这种红,他见过,是马克笔?不太像,那是什么?
他翻开,朝霞的光,映出几个歪歪扭扭的丑字:“错过我,没有更好的机会。”
他一眼认出,这是林雨雨的笔迹,丑丑的,但很好认,他永远忘不了她初高中在他手臂上写过的字,那种手麻麻的,心痒痒的感觉,总是那么美好。
“还是那么丑!”盯着手上纸船很久很久,忍不住挂起嘴角的微笑,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朝湖底一扔。
“过去了,过去了,都过去了!”
目光停留在在小纸船上,小纸船在空中被风吹,散成一张破烂的包装纸,最后浮在湖面。
这一扔,刘玖愣住了,不是因为它被风吹散,而是刚才沉入湖底的小纸船,猛地全部浮出,有的带着蓝色,绿色,橘色,周围湖水像染色纺织厂的染料一样。
呆若木鸡的刘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惊慌失措的开始捞出那些小纸船。
捞出第一只,他像发了疯的一样胡乱拆开,橘黄色的笔迹:“幸福,就是我们在一起,不离不弃。”
接着第二只,绿色的笔迹:“我爱你,不仅你的优点,还有缺点。”
三只,蓝色的笔迹:“我想一直在你身边,直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
四只,五只,都是黑色:“要爱我,要爱我,你别无选择,爱我你才能有快乐!”
“江湖太远我不去了,我比较喜欢陪你吃饭,跟你说晚安。”
“跟你在一起,是我做过最认真的事。”
二十多张包装纸,
他来不及继续往下看了,他哭的那样伤心,那样悲恸,那样绝望,泪水像决了堤洪水似的从眼窝里倾泻出来,又被湖上带着咸味的微风无情吹干。
眼泪顺着鼻梁,绕过胡渣,流进嘴里,咸咸的,他分不清这是湖水还是眼泪的味道,心头一震,像是被绑在马路中间,几辆卡车不假思索的踩着刹反复开过。
痛,太痛了,撕裂着,哭不出来了,哽咽着声,眼睛被微风吹的通红,他勉强挤出几滴眼泪。
一滴划过鼻梁落下。
她吹一口热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你好,姑奶奶我叫林雨雨,你请我吃饭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一滴划过脸庞落下。
“喏,给你的,我花了一个月的心思的,你好好保存,以后要还我的。”林雨雨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橙色旧瓶子,周围的喷漆零零散散。
林雨雨见阿玖一脸惊呆,笑着指着瓶子说:”你打开看看喏。”
扭开凹凸不平的小瓶盖,阿玖低下头仔细看,一个个拇指大的星星装满整个瓶子。
最后一滴,被吸进鼻子。
林雨雨:“你最还好吗?”
阿玖迷迷糊糊:“不好,考砸了!”
继续说:“你好久没打电话给我了!”
林雨雨:“呵呵,钱都给你买口香糖了,没钱冲话费了。”
阿玖:“太穷了吧你,我有钱分你一点。”
林雨雨:“不要分钱了,刘玖,我们分手吧。”
阿玖:“……还是分钱好了!”
林雨雨:“我说真的,刘玖,我们分手吧!”
阿玖:“……我要分钱!”
林雨雨:“刘玖,记得照顾好自己,别再拼命吃手抓饼了。”
阿玖:“…分钱分钱…”
林雨雨:“记得回去多看你外婆,她肯定很想你!”
阿玖:“……分钱分钱。”
林雨雨:“刘玖,你还想我吗?”
阿玖:“……分钱分钱。”
林雨雨:“阿玖,你别这样,不要哭了好吗!”
阿玖:“……分钱分钱。”
林雨雨:“如果让你选,你还会选鄱中和一中吗?”
“分钱分钱………”
林雨雨说完最后一句话,“刘玖,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差劲。”
“分钱分钱……”
林雨雨挂掉电话。
前胸贴后背的刘玖鼓起勇气,对着号码一个一个按,
“嘟嘟嘟……”电话接通了。
“我爱你,” 阿玖开始饿的发昏,语气压的喘不过气。
电话那头传来林雨雨的声音,“什么?”
“不爱也没关系,”刘玖想把话说完。
“明天见!”嘟嘟嘟,阿玖挂掉电话,他真的太累了。
刘玖一把抹去眼泪,回忆涌上心头,他猛拍打着,开始狂笑:“啊,哈,哈,啊……!啊……!哈哈哈……!啊…………!!!”攥着所有绿箭包装纸,揉成一团朝着湖底全部扔去。
他跳起身,凳子一翻,朝着沙船上的屋子冲去,歇斯底里的大喊: “起来,起来!”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鬼哥猛地起身,观察四周。
“起床,起床!!!”
“怎么了,怎么了,卧槽了呀,还让不让人睡了?”阳总穿着裤衩坐着开始抱怨。
“啊……!起来……快起来……啊…!”
“怎么了,怎么了,说你说啊,别他妈喊啊!”骏哥大口大口的呼吸,缓过神来。
刘玖咬着牙,喊:“我要去,我要去婚礼,不去就真的没机会了!”
“我去,你这是要抢婚啊?”杨瞎子摇摇头,不忍直视。
领导拍案而起:“他妈的,谁说去婚礼就把腿给打断了的?”
“赶紧穿衣服,都没时间了!”
杨瞎子边裤衩边说: “你他妈假酒喝多了,真他妈去!啊?”
“别闹了,别闹了啊,咱不去咱不去,咱今天还要去夜总会耍耍。”阳总高举红内裤,沉浸其中。
“眼镜!!!我眼镜呢?”刘玖一脚蹬在阳总屁股上,“我眼镜为什么会在你的裤衩上?算了来不及了,把裤衩捡起来,快走,快走!”
“雯雯姐呢?”骏哥系好皮带,突然一问。
刘玖手忙脚乱:“对啊,雯雯姐呢?”
“我在这。”她笔直的站在船头,礼仪挥了挥手,说。
“她什么时候……?”阳总一惊一乍。
刘玖又是一脚蹬在他的屁股上,“别什么时候了,快点找到你的裤衩穿起来。”
手忙脚乱的一阵时间后,几个人站在船头,望着湖岸,他们愣住了。
刘玖气的半死,一脚蹬在围栏杆上,“他妈的,这沙船被锁住了,玩个屁?”
“你先别急。”骏哥忍不住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