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无剑道（2 / 2）

话至此，阡陌也就坐在一旁的大石上撑着两腮看清羽练剑了。

“铿锵”一声，清羽抽出他的灵剑，利落摆出一个起手式。

阡陌注意到，他手中那把剑薄如蝉翼从侧面看浑然成雪白一线，剑身其上还附着一层不知是因矿石材料还是锻剑过程中施展的某种道法而显现的浅浅灵光，那灵光凝而不散，不流不动，在那透亮锋刃上勾勒出遒劲素朴的两字——“破命”。

这剑确是灵性十足，一如它的主人。

在剑身出鞘的那一刻，周遭空气似都静寂了一瞬。

少年持剑在手一脸肃然，随后手势一变，那灵剑白光一闪，剑身上附着的浅浅灵光瞬间开始变动流淌，仙山晨间静谧的空气也尽数被这锋利的剑芒给划破，霜冷剑气四走，便是清羽未召剑诀激发，也依旧是沿着那雪白锋刃冷冽而出，无形剑气随着剑法招式的变化而弥散在周遭空气里，宛若一道又一道变幻莫测的道相。

阡陌便是瞧到这儿微微变了神色，然后慢慢坐直了身子，支腮的手也放了下来。

少年身形飘逸挽剑如花，那雪白的灵剑在他手中仿若是自己身体延展出的一部分，便是再森冷锋锐，亦洋溢着无上蓬勃的生命力，虽未有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的气势，却也蕴含着一股少年人提三尺剑以定四海的锐气。

而他所使出的每一道招式，又仿若显露着天地森罗万象的深不可测与玄奥难言。

少年初涉道的锐利意气注入这道相无边的剑法，阡陌便似从那变幻莫测的剑法招式和空气中道道剑气弥散出的某种玄妙轨迹中，看到了眼前这个持剑少年之后在这漫漫大道上摸索前行的每一道身影。

当清羽使完最后一招背手负剑轻吐一口浊气之时，阡陌眸如灵潭看着他，面色十分正经，定声道：“好妙的剑法。”

清羽收剑，听了阡陌这话，方才练剑时的肃容模样登时不见，马上咧开一个灿烂昭然的笑容，带着半分被夸赞的骄矜自得对阡陌高兴道：“我天际山剑门门派传承愈千年大能高士世代不绝，师门长辈留下的各类精妙术法剑法更是数不胜数，而方才我所练，便是我剑门开山祖师留下的剑谱，名曰三无剑道。”

“三无剑道？”

阡陌念着这个名字，微微睁大双眼看向清羽，清羽见她对自家门派历史感兴趣，也十分高兴地同她再多说些：“我派祖师姓岑，名无道，乃一位天赋卓绝的绝世英才，他五千多年前在天际山创立我剑门后，便给后辈子弟留下了这派自创的剑道。”

“无道祖师留下的三无剑道分三层，第一层为无尘剑，第二层为无我剑，第三层为无道剑，第一层无尘剑共有七十二道剑诀，领悟无尘剑后便能修习第二层无我剑，无我剑又有二十四式，每一式又合三十六招，待无我剑这二十四式也明悟之后，便可修习最后的无道剑，而这第三层无道剑，就只有九招。”

“若是这三无剑道能够彻底领悟，那白日飞升羽化登仙，便是顷刻之间！”

清羽一口气说完，神情语气中都尽是对自家门派祖师爷经天纬地之才通天彻地之能的滔滔敬意和景仰向往。

阡陌瞧着他这副模样，眸子眨眨，开口问道：“那你现在练到第几层了？”

方才还滔滔不绝的话语登时被一刀截断，清羽噎了下嗓子，俊朗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尴尬，看着少女那双清澈的眼睛声音微弱道：“……第，第一层。”

尚还停留在第一层，无尘剑。

“哦，第一层啊……”

阡陌点点头，若有所思。

清羽看她这样，赶忙又出声替自己解释道：“我，我先前没诓你，阡陌，这三无剑道高深玄妙难得很，剑门中鲜有人修习，六堂中也就师父和我修此剑道，譬如我凌师兄所修凌霄剑法，他是修到了第八式，但凌霄剑法总共三十二式，我剑门剑道分化别立但剑意为一，我同你说，即使我才练到三无剑道第一层，照样在我天际山难逢敌手！”

清羽急忙为自己正名，他哪怕在人才辈出的天际山上也算得上是天资过人，不然也不能修习这三无剑道！

阡陌看他这般模样，并无意外地点点头：“我知道啊，我看了你刚刚练的剑，是有道意在里头，不过你俗性未除仍处人道之初门并没有领悟其中真意，便是剑意也不过微渺初显，若换了你们那位祖师爷来使，便是第一层的剑诀，也能一招败你们剑门千人。”

清羽张了张嘴，面上显出一种呆愣而又不全是呆愣的神情，似还带着一种迷惑思考的状态，他怎么觉得这番话这么耳熟啊……

“祖师爷一招打败我们这些后辈子弟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无道祖师可是早在五千多年前就已经得道成仙了！”

清羽一边琢磨着阡陌这番话到底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悉，一边抓不住重点地向她胡问道，阡陌看他这副模样，不住地摇了摇头，感叹道：“傻子！”

算了，他现在还不过是个十七岁尚未完全脱离凡尘的少年，已经能显露出这三无剑道中的剑意和道意，其实于修道一途上，已经算得上是出类拔萃天赋异禀之人了。

而她，只不过是初次见世人修行之法，看在与他还算有缘的份上，想略微提点一下罢了。

但现在看来，度人讲究缘法，个人有个人的道，修道一事，清羽终究还是得靠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