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初遇陈荃儿（2 / 2）

古语总说习武先含三分怒，剑不平则鸣，宫庙宝塔里既有菩萨低眉，也不乏金刚怒目。

赵彻早先思忖，如若对敌能有四分胜算，那又何需一忍再忍？

钱越那厢，察觉眼下少年郎怔怔模样，柔荑小手攥紧绸帕，柔声催促道：“哎呀，少侠，你快走罢！”

这生根面皮质地坚韧，在此前搏杀中未有丝毫损坏，赵彻揉揉这副新脸颊，笑了笑，见四下无人，低声道，我须臾就走，你且附耳过来，我还有句话需说给你听！

钱越睫毛轻颤，秋水眸子一眨，还是身子前倾把脸凑到游侠儿面前，赵彻顺势将她搂住，干燥嘴唇亲在那张白润脸上，任由她满脸不可置信的惊怒，哈哈大笑后转身翻墙离开。

不多时，愣在原地的钱越缓过神，恨恨跺脚，扭头捏着裙摆跑进厅堂。

贴在墙根那头的赵彻确认无人后，再度翻过低矮墙头，快步进了柴房，找出底下藏着的老账房遗物，不再停留，脚尖点过墙头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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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兄妹一行人缓步行走在人烟最盛的民贸街，两侧店铺林立，行人如织。

多年前街上可没有这般光景，原本按照渠国旧制，

店铺只能设立在坊市里，自从十三年前这一位老国君即位，废除了原来延续三代的坊市制度，铺子勾栏设立也就不再受到局限，沿街商铺自南温府最南端的安宁门外到最北端的朝江门。

珠玉珍异及花果时新、海鲜、野味、奇器、这些个天底下都罕见的东西，都聚集在此。以致于清河坊、官巷口、棚心、锣鼓桥、食物店铺、人烟好穰。

第一次看到山下人世光景的黛眉女孩只觉得眼花缭乱，这个有趣那个也好玩，一时看得呆了，陈景略无奈按着妹妹肩膀，呵斥嘱咐她不要再东跑西窜。

佩剑的清冷女子脸上面无表情，眼眸却不曾停止流转，纵使是仙府门楼子弟，这般年纪，又有哪个不贪慕俗世红尘？只不过扶风城城主庶女身份的她自小性情敏感，不愿多表现而已。

南温街巷出了名的九曲十八弯，宋鸿与陈景略相视一眼，都读懂对方担忧，须要找个伶俐的本地人当路引，否则之后东南西北一通乱转，平白耽误工夫。

蹦蹦跳跳的陈荃儿在一家绸缎铺子前突然停步，呆呆看着里面人头攒动的有趣一幕。

有个衣裳褴褛的小乞儿，站在铺子的实木柜台之上，破口大骂，舌战群儒道：“你们这发瘟铺子，瞎了沾尿狗眼，不让大爷我进去，大爷我有的是银子，凭什么他们都能进偏不让我进……”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一众帮工舍了客人，插着腰来对骂，招架不住后纷纷拎着扫帚来赶，吓得小乞儿在几个货柜上东窜西跳，踹飞不少苏工造的上好绫罗，嘴上依旧骂骂咧咧，拣选绢锦的女客们吓得倒跑出门，最后以老板娘心痛哭出声来，一屁股坐倒撕扯头发，哭天嚎地结束。

杀千刀的小乞儿看见个髯须汉子从楼梯上快步走下，提着剔骨钢刀，反应极快拔腿就跑，回头也不忘骂上一句：“老猪狗，你的姘头来了，大爷我招架不住，夜半子时再来会你。记得给我留门。”

一溜烟闪出铺门，正好撞上个呆呆愣愣的小姑娘，扑闪一双杏眼，停在自己身上就移不开。着急跑路的赵彻瞪她一眼，瞥见身后汉子追来，跳步躲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陈景略走到呆立远眺的陈荃儿身边，皱眉道：“荃儿，看什么呢？”

哪里见过那般场面的梧桐山小丫头回过神，呢喃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