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继国缘一的少年时代(五)(1 / 2)
深吸一口气,脖颈被继国缘一搂得更紧了的月子骤然回神,慢慢松缓了抠紧怀中小小少年背上和腿上肌肤的手掌和指甲。
下方的鬼王大人带着他的小秘书,还在悠然自得地揣着手、匀速踱步前行呢,也不知是从哪里觅食结束准备回归住处还是怎么的,总之很是闲适的样子,一点也没觉察到即将降临的危机。
下意识认定自己被绿了(还是一绿百多年)的月子,由于大猫仔缘一在场的原因,她才勉强能够做到暂时压下眼前这份立刻就冲下去向无惨问明缘由的冲动,想着要先把她的大猫仔送回宿屋,再追上去好好盘问盘问当事人——既然有新欢了,那就干脆一点说分手啊!别这么黏黏糊糊的恶心人啊,以自由散漫为天性的大射手妖王、即便不做人了,也依然受不了被鬼当成脚踩的两条船之一的那份委屈劲儿啊!
想到就去做的妖王大人当即就公主抱着怀里的小少年,朝着宿屋所在的方向迅速飞去。
与此同时,早已记不清是第几次目睹鬼舞辻无惨残害人类、只吃他自己最喜欢的几种内脏和肌肉软骨部分的女鬼名医珠世,即使同样身为鬼,她都不太能够接受那些过于残酷的画面。
鬼之始祖对于食物的品质还是很挑剔的,尤其是在他并不十分饥饿的时候:对于那些由于不均衡饮食而导致身体瘦弱不健康的公卿贵族或是贫苦之人,他只吃内脏和脑子,因为附着在骨骼上的肌肉稀少,无惨也没有像条狗一样啃骨头的兴趣;而对于那些有吃肉习惯的人群、譬如山中猎户,他就更偏爱他们的肉,当然、美味的内脏也是不会被浪费掉的——至于生物体内较为不洁净的下水部分,无惨大人理所当然也是不会碰的。
血液方面的话,无惨大人更偏爱喝已婚未育年轻女性的,因为这个时候她们体内的雌激素会比未婚少女们来得更加浓郁;而男性血液中大量的雄激素和已育妇女血液中曾经流淌过的孕激素,则都会破坏他最喜欢的女性雌激素占主导地位的清冽口感。
类似超市里货架上各式各样的饮料,谁也不会每一种都爱喝啊不是吗?
总也是会有些每个人自己的个人偏好的,在这一点方面、就连鬼王大人也并不例外;即便他现在说不清也不明白那些后世才有的词汇、例如激素、活性酶,都到底是什么些东西、有些什么作用,但作为一名食客、不了解厨师(造物主)的秘方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没有必要去追根究底,只要按照自己的口味评判和分类出什么可口、什么不可口就行了呗。
在对于食物的新鲜度方面,无惨大人也有一定的要求,所以比起死尸来,他更喜欢吃活人。
因而在他经历过的五百多年时光里,鬼舞辻无惨对于如何在自己边吃边保证受害者不会很快毙命这一方面,也是颇有研究和心得的。
人类的某种残酷本性,似乎是天生就刻在骨子里的,就如同种花家从古流传至今的十大禁菜,其中的大多数都是活烹或者干脆就是活吃,充分体现了人类能够对被当做食物的其他生物、使出多么残忍的手法来,只为其肉质和口感变得更丰富美味,而完全无视其他生物在死亡过程中被极尽所能刻意放大了的痛苦感受。
天然就带有人类原罪基因的鬼之始祖也是同样,区别不过是他的食谱并不丰富、只有他曾经的同族人类有幸上榜;并且他本身对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类那脏脏的脚掌和肠子、也没什么特殊偏好,所以也就未曾如同隔壁上国的天才厨师们一样,想出更多无与伦比的“绝妙法子”去炮制新鲜的活体食材。
这百多年来,珠世也着实是见过不少刚变成鬼时、因为饥饿和失智而杀死并啃噬亲人的场景,渐渐的,她也回过味儿来了;由于那些太过于相似场景的反复刺激,她终于醒悟到了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那就是:这一切悲剧的诞生,都是源于眼前的这位鬼之始祖。
可珠世身为鬼王的下属,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正如同曾经封建王朝的官吏们,虽说可以向检查百官的机构检举揭发上司或同僚的不法行为,但他们又如何能够检举揭发位于这一体系最顶层的皇帝本人的不法行为呢?
因而面对这基本就是无解的局面,无可奈何的女鬼名医珠世,也只能忍气吞声,继续跟在鬼王身边,兢兢业业地做好她的本职工作,尽到她的本分,不然她还能怎么办呢?
刺杀鬼王吗?那真是想都不用多想的事,因为珠世的血鬼术“惑血”,也早就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血液分析试验,被鬼之始祖分析了个透彻,根本起不到任何的致幻迷惑效果;而且珠世本身并不擅长战斗,就算她的惑血能够暂时影响到鬼王,她也没有别的有效手段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短暂机会,给予无惨致命一击。
山中猎户家出身的珠世,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想要达成一场完美的狩猎,耐心是最为至关重要、且不可或缺的一个基本要素;所以珠世在等,等待着一个可以摆脱鬼王控制的机会,让她可以逃得远远的,慢慢谋划诛灭鬼王的大计——无论多少年,她都愿意抱持着这个渺茫的希望,默默等待下去。
就在珠世跟随着鬼王大人走啊走、即将走出堺町的范围,拐弯朝着东面河内国的方向行走时,忽地,就有一个奇怪的女人从天而降。
起先珠世还以为是鬼,毕竟从天而降的,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人啊……何况对方还戴着一张奇怪的狐狸面具。
然而无惨大人那有点打哆嗦的背影,让珠世明白过来,对方肯定不是鬼,因为所有的鬼都是鬼王的下属,鬼王见了怎么可能会打哆嗦呢?
“鬼·舞·辻·无·惨·阁(do)·下(no),”只听那个从天而降、大垂发随着下落动作向上扬起的面具女子,用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拿腔拿调地说道:“好·久·不·见·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