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修罗经(2 / 2)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不用太担心,剩下的先是我自己来,以后你会有很多机会,但现在你太累了,不用太勉强自己。”
“好。”
看着刑叶那命令的眼神,苏思妾只好坐下,僵硬的腿部和腰部肌肉得到了缓解,一时间头有些晕眩,忽如一股血气冲脑的感觉。刑叶先是打开了角落里的一个蓄水槽,里面同样有个脸盆大小的玻璃器皿,玉色的液体,刑叶伸手浸没又很快地抽出来,不断地摆动着腕部使液体均匀滑到整个手掌,两三秒的时间,手上的液体便凝结了,整双手就好像戴上了一副舒适贴合的玉石手套,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虽然很疼,但手指勉强还能动一动,这是刑叶调配的玉石膏,固定保护的作用,风干快足够稳固,减少感染。
刑叶看了一眼,走到一旁的小柜子,打开取出一个药瓶,不过样子有些滑稽,因为精细的动作暂时做不了,所以是用双手手指合作像筷子般夹住的,随后拿出两个干净的水杯,倒了一些紫色晶体又倒了一些温水,整个过程刑叶的手都是剧痛的,不过刑叶还是继续做下去。最后夹着其中一杯放到有些晕的苏思妾面前,点了点她,再夹住自己的那杯喝了起来。看着刑叶这略微滑稽的动作,苏思妾倒是被逗笑了。
“这是什么?挺甜的。”
虽然颜色有点怪,苏思妾心中补充道。
“提神的小饮料,偶然间配成的。”
“你为什么能会那么多东西?”
“没有用的小兴趣罢了,除了消遣时间外没什么用。”
“你这也太谦虚了。”
苏思妾是第一次进这个房间,仔细看时会发现有很多药材药罐藏在木柜子里,也会看到一些奇形怪状、颜色各异的石头,像实验室般的水槽量杯试管,像中药房般的火灶,像铁匠铺般的铁砧铁锤……当苏思妾看到刑叶那样的伤都能一会儿恢复到这种程度,她被惊到了。
“谦虚?只是事实,如果被其他人看到我平时在做这些事情,估计会把我当神经病抓。”
刑叶微微抵着下颌示意着楼层住户,苏思妾仔细地想想,这个房间的确会容易给人以怪异感,而且对于崇尚科学的现代,这种类巫术的场所的主人的确很容易被人当做不正常的人。
“我要去医院一趟,有些事情必须处理完。”
“我陪你吧?”
“嗯。”
刑叶喝完剩下的饮料,心里默默地想着一些事情。
“所以,你是来辞职的?”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手受伤了,已经没办法从事这一项工作了。”
“我可以给你休假,等你好了再回来不就好了?”
“抱歉,曾主任,我累了。”
……
刑叶顺利地辞职了,至于自己建立的信息库以及相关的工作都已经移交给医院处理了,刑叶已经处理掉能影响自己的隐患。
不过接下来,刑叶要完成最后一件事情,虽然自己已经不是康复医师了,但自己承诺过的事情也得先结个尾。
咚咚
刑叶先敲了门,等待了一会儿,才打开了门,很巧并没有医生在巡房,正主正在轮椅上看窗外,也没有转头过来,刑叶倒也直接地走到旁边陪她一起看。
“那晚找我有事?”
在刑叶和秦奕怡约会的那天晚上在海边接到了夏柳漪的电话,夜深人静的时间,很有可能是和自己聊心事的,不过之后便没有再打过,既然是最后一次来,那么就顺便解决一下这件事。不过夏柳漪似乎没有听到似的。
“你挑的时间很巧妙,巧妙到我们错过了一场本应进行的对话,就好比人生中错过的许多事情,只不过这个错过可以弥补,所以我来了。”
“我原以为你只是个直男的,没想到你是个老海王了。”
“尴尬的话说起来的确让人为难,不过默念久一点也就勉强说一两句。”
“也就是你在蓄谋已久喽?”
“那是你认为,我管它叫作未雨绸缪。”
“我发现你其实挺能说的,为什么平时看起来那么沉默?”
“那是因为你只看到我沉默的时候。”
“那天晚上和你一起的女孩子是谁?女朋友?”
“并不是,朋友安排的相亲对象。”
“那么晚?而且当时听起来很生气,还不是女朋友?”
“信不信就在你了,既然八卦聊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说说正事了?”
“我不想说了。”
“听说那天晚上你有心事?而且那天晚上,你应该不在医院里。”
“看来我不说你也知道,那我又要说什么?”
“我不说我只能乱说,那并不一定是真。”
“我说的也不一定是真,不担心我说谎?”
“这是我来做判断的,只要你说,那么真假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来审问我的吗?”
“我只是来完成我最后的工作,作为我负责的最后一批病人,你的情况让我最担心。”
“最后?什么意思?你要离开了?”
“我已经辞职了。”
“为什么?”
“受伤了,现在我和你一样都是伤残人士,无法从事这些工作。”
“那我要怎么办?”
“你原本就用不着我,以前不用以后也不用,只是现在需要让你放下,放下你心中让你真正不安的事情。”
“我能够相信你吗?”
“倾听是我唯一做的事。”
“我……”
夏柳漪开始诉说自己的事情,刑叶也只是安静的听。简单而常见的故事,一个家境一般的初中生,好不容易打上省赛却无法支持团队的运转,因为一场网球比赛从来不是只有两个人的比赛,背后的团队一样重要,就在夏柳漪要因此被迫退出时,一个知名企业的总管支持了她。夏柳漪得到了更好的训练团队,训练环境,更好的设备,也多了三个队友和姐妹,一切都在开始变好,凭借着意志和努力,夏柳漪打到了国赛,赢得了一张国际赛事外卡选手的参赛资格。
但就在这时,她发现了一些自己不敢面对的黑暗。那是在一次训练结束,夏柳漪忍不住在卫生间瞌睡了,当她醒来时却听到了隔壁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夏柳漪自然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而可怕的是两人的声音则是如此熟悉,当她偷偷地从上方的缝隙偷看时,只觉得毛骨悚然,那是其他三个队友中比自己小一岁的好姐妹,正被一个高壮的男子压在身下,那正是资助自己比赛的总管……
只看了一眼,夏柳漪就害怕了,捂住自己的嘴避免出声,眼泪则不停地流淌。夏柳漪浑浑噩噩地度过了难熬的半个小时,直到确认两人离开后,才悄悄地离开了厕所。
之后的训练中,夏柳漪没有表现异常,心中却提防着那位主管,并将自己伪装得很好,尽可能的保护自己,并想着举报他,然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夏柳漪发现几个姐妹中除了她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不再是清白的了!夏柳漪惊吓得浑身发凉,直到这时又怎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黑幕?直到那位高管在表达想要约她单独吃饭庆祝的时候,她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危险?于是便有了后来的这些事情。
为了躲避,夏柳漪只好让自己受伤,尽管危险但总比丢失清白要好,然而这并不是解决办法,如果自己好了就必须得回去,而自己是不可能斗得过那个人,唯一的办法便是脱离。而在自己获得全国赛亚军时收到一张有名气的国家队教练给自己发过名片,夏柳漪偷偷地跑出医院联系,几番交流之下,对方可以给她一个到他的队伍的机会,前提是得去参加那场国际赛事,并进入一轮。
这便是事情的全部过程,也是夏柳漪藏在心里的事情,可以搏也必须搏,那么怎样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有些事情,我们不用说得太明白,需要休息吗?”
“不……谢谢。”
夏柳漪看到刑叶那伸到自己面前被包裹住的手,只好搭在他的手臂上由他拉起,像拐杖般稳健地带着她坐到病床上。
“我左边的衣口袋。”
刑叶对夏柳漪道,夏柳漪会意地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找出了一张银行卡,询问地眼光投向刑叶,然而刑叶只是背对着她挥手再见。
“335476。”
这是刑叶最后的投资,即使现在的价值还很高但很快就将失去价值。自从自己了解始末之后,那股气息便越来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