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翻墙(1 / 2)
来到他们家的门前,他又停下了脚步。
说到底,他毕竟是一个大男子汉。
她李湘莲平日里表现的再爽朗,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姑娘。
男女之间说说不清。
他这样一个浪荡子,贸然过去找人家姑娘,那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
他迟疑着。
怜花一打开房门,看见是他,连忙把人引过来。
“这位公子,您可是有什么事情?”
袁牧正好要出门办事,一眼就看到胡二。
“哎呀,大人可是来找我们家姑娘?您快请进。”
胡二被带进去,还没反应过来。
原来就这么简单的?
李湘莲耳聪目明,听见外面的动静,连忙起身相迎。
“倒是我来的不巧了,饶了你的清梦。”
李湘莲笑笑,“何至于此。就是你不来,这个时间我也该爬起来。”
二人坐在上面,多少喝了些茶水。
“说起来,你知不知道禹兄的近况?”
他叹了口气,“想来也是我的错。禹兄最近一直忙于朝政,我也不知道他的近况。上次见面还是在你家酒楼相聚。如今算起来竟然也过了那么久。”
李湘莲奇怪。
“自从上次一别,我倒是见过他两面。不过看他情况尚好,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你听说了什么?所以才跑过来问我。”
胡二幽幽地叹了口气。
李湘莲就奇怪了,胡二平日里那是非常的见不上他。
一对一以与他同为同僚感到羞耻。
如今做出一副关心他前途的样子,实在不可信。
他微微皱起眉,说不出的忧愁。
“这里面的事,哪里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的。”
她喝了一杯茶水,若无其事的样子,反而叫他无法保持镇定。
一杯又一杯的茶水让他肚子里灌。
眼神乱瞄。屁股下就好像多了一把图钉,坐立难安。
最后,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这话原本也不是我说,实在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哦?”
“你是不知道?这位禹兄,往日里,我只觉得他迂腐又古板。怎么想得到,他居然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呢?
“大家明明是同僚,也相处了那么久,总不能如此对他。”
可是,大兄弟,你说了这么多废话,也没有说清楚原因啊。
她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
“禹家今天可丢了大人。我们这种人家,那都是要脸面的。就是看不上家里庶生的,该有的体面,该给的月钱,都分文不少。可是他们家的大妇,可真的是不要脸。居然克扣月钱,还以各种各样的名义从他手里扣钱。”
李湘莲沉默。
她不是很理解。
以她的思想来说,家族养育了她,有赚钱能力之后不应该回馈给家族吗?
胡二告诉她,不是!
“越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就越要面子。私下里怎么做,大家心里都知道。可是明面上,是绝对不能,叫别人挑出错处来。”
大概是,面子胜过天?
胡二有非常细致的描述了禹嘉玉这些年过得有多么惨。
“衣食住行样样都要花钱。这哪里是自己家,这都比不上客栈了。”
“所以,他为什么不搬出去呢?”
这里就要说到另一点,父母在不远游。
演化了这么多年,又有一个更加恶心的事情。
他在没结婚之前,敢说自己要搬出去这类的话,那就是大大的不孝。
朝廷以孝治天下,如果被传出一个不孝的名声,官是肯定做不成了。
那就相当于是社会性死亡,并且是持续不断,一直被人提起来的。
你以为,一个芝麻大小的官,说不做就不做了。
可事实上,哪怕是想退休做个小地主。
回头买粮食买土地,你不得跟官府打交道?
户籍上明明白白的写了,你有多么的不孝,那是花多少银子打点,都无济于事。
那她就明白了。
婚丧嫁娶的权利,窝在名义上娘亲的手中。
贸然从家族中脱离,又很容易担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想想也觉得厉害,禹嘉玉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胡二满是唏嘘。
“我说他就是傻。这件事直接给捅出来,看那个女人,回头还能怎么做?”
所以,这件事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呢?
禹嘉玉跪在下首。
他跪在这里很久了。
膝盖隐隐发痛发胀,他觉得自己受不住了。
可惜,这么多年都没交到一个知心好友。
否则,他们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禹家大妇雍容华贵穿金戴银,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十分的尊贵。
身上披着一件披风,那是用孔雀毛编织的。
他微微抬起头来,接着外面月光的照耀,看清楚了她的脸。
没有任何愧疚,脸上是满满的鄙视与不屑,甚至还有几分漠视。
“你可知错!”
他麻木的抬起头来。
说话的是她的奶嬷嬷,从她出嫁起就陪着她。
从他记事以来,从来都是厌恶与惧怕。
他垂下头去,“我从来没有在外胡说过。若是你不信,大可以去问我身边的人。”
“呵,好叫你串通一气,欺瞒我们吗?”
他彻底的闭嘴。
大妇叫人强硬的把他的脸抬起来,冷漠的看着他。
“我早对你说过。你就是阴沟里有老鼠,这辈子都上不到台面。如今把事情闹得这样难看,就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她直起腰,“地上太凉,送这位小公子,去宗祠跪着。把蒲团扯下去,好叫他知道什么叫做尊敬长辈。”
他如同一只死狗一样被拖过去。
到宗祠之后,人已经站不起来。
明明灭灭的烛火在他眼前跳跃,旋转。
他再也支持不住,病殃殃的歪倒在地。
真的,好累啊!
一盆凉水直接泼了过来,他打了个激灵人又清醒。
“公子,这里是宗祠。您要是不诚心诚意的跪在这,可是会叫天上的祖宗,感到心寒的。”
他咬牙挺起了胸膛,没过多久,人又病殃殃的歪倒在地。
这一次,哪怕是凉水,都再不能把他泼醒。
城阳公主看着手上的账本越发觉得头痛。
身为尊贵的公主,这些事她原本是可以不在乎的。
奈何,去年查出来手下的人欺上瞒下,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坏事。
今年,她长了个心眼。
人虽然已经换过一批,难保这里面的人不会像上次一样,再动一些歪心思。
她咬牙看着受伤的钱财。
楚沛就像一个黑洞一样,养着边疆的军队。
从来只有往外拿钱的份,绝不会往家里带钱。
说起来,她也觉得烦心。
花钱还是小事,楚嘉颖只在出生的时候见过他几次面。
从那之后,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每每回京述职,跟本说不了多少话又转身离开。
楚嘉颖在外面自豪的说,我爹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将军。
回到家里又特别委屈。
“怎么他们都有爹?只有我爹一直不能陪我。娘亲,反正咱们家也不缺钱,不如叫爹爹回来吧。”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觉得十分的烦忧。
楚沛是一个好将军,是不是一个好父亲。
大概因为这样,楚嘉颖才叫她宠的有些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