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断肢上有牙印(2 / 2)
她非常想问:“你跟陈中碧到底什么梁子?能让李学林觉得陈定桥撞在你手上约等于完蛋,昨晚那么害怕你出现在现场。”,但她觉得太窥探程隽隐私,而且照程隽的性格,能老实告诉她才有鬼了。
这么一想,陈鱼觉得自己还蛮喜欢喝醉酒的程隽,乖乖巧巧,不吵不闹,还有问必答。
陈鱼乖乖下车,上了副驾驶,哐一声,带着她怨气的力量,让车门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后排里,在亲耳听闻了“你昨晚没休息好,我来开车。”“你不也没休息好?”这个对话之后,拥有丰富扫黄经验的周子明,瞬间在脑海里脑补出十万字的摔跤大戏。
车猛地行驶。
“哐——”
周子明头撞在椅背上:“对不起对不起。”
其余两人一言不发,‘呼吸都是错’的气氛里,周子明闭嘴了。
三人驱车到景家村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点。
太阳照得人脚步虚浮,陈鱼一行人直接开车进村,在村里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景老四的家。
景老四的哥哥(村长):“是回来了,那天找我,我没搭理,现在也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你要去家里,行,我带你去。”
景老四住的是他父亲留下的一栋非常破旧的土房子,土房子院子大门已经倒塌一半,剩下的一半摇摇欲坠。
陈鱼摸了下案板上的灰土,灰不重,证明景老四回来过,但是随后就走了。
院子里有土脚印,一直延伸向院子后,陈鱼跟着脚印,找到了一个土窖,土窖旁边有刚烧过不久的灰屑,陈鱼正欣喜。
周子明跑过来:“老大,程支队找到景老四了!”
陈鱼:……
陈鱼跟周子明走到水井边,程隽正看着面前的水井。
陈鱼:“找到了干嘛不弄出来,故弄玄虚!”
“救命啊组织!”
井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陈鱼低头一看,瞬间头皮发麻。
井里是景老四。
但是除开景老四,还有两条青色的蛇,两条蛇都快有一米长,蛇浮在水面上游动,缠绕着景老四不停地游动。
景老四都要被吓死。
周子明脸白一片,看着随时能晕过去一样。
陈鱼反应比周子明还大,能看得出她对蛇非常恐惧,脚几乎像是被钉死在地上,一点都移动,程隽将一切尽收眼底。
陈鱼看着蛇,她想下去,但她很害怕蛇,这种怕已经是恐惧的级别,叫她自己都觉得格外的意外——
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蛇——
“队长,队长,你看是不是这?”
村长跑过来,摊开手心,是几枚老太太纳鞋底的锥子,陈鱼看了眼,虽然针尖明光闪闪,但显然杀伤力并不大。
锥子太小了。
程隽拿过锥子,微微眯了眼睛瞄准蛇。
陈鱼:“指望这个弄死蛇?做梦呢吧你!”
“咻咻——”
声音非常快,在陈鱼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两条蛇已经被程隽钉在了井沿边的石板缝里,而后程隽弯腰,从井里利索的一只手扯着蛇尾巴,将扭动的蛇扯出来,另一只手掐住两只蛇七寸,蛇尾巴缠着程隽胳膊,他的胳膊很快因为血液流动不畅而发红。
蛇拍动着尾巴,陈鱼不由得倒退好几步,她站在程隽背后,一直到蛇不动了,才长舒一口气。
程隽起身,村子和周子明都被程隽这技术惊呆了。
程隽毫无波澜,刻意侧身遮着蛇不让陈鱼看见,将两只蛇装进村子手里的大网兜,又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落叶盖住兜子:“处理了。”
村子拿着撒丫子就跑了。
程隽站在井边,却迟迟不下井。
陈鱼总算缓和过来,她走上前来,看着程隽,程隽一言不发,完全没有嘲笑她刚才的胆小,只是看着景老四。
陈鱼有些讪讪,来的时候她自信满满,却不想,还是程隽帮了她,幸好他没有挖苦自己,陈鱼心里舒服了不少,也看着景老四。
景老四刚才近距离观看了一场杂技,心态不是很好,他现在甚至觉得,那两条蛇比程隽好相处多了!
陈鱼挽起袖子:“挺能跑啊你!”
“我,我回家咋啦?!这警察也要管啊!”
“回家警察不管,但是犯法管!”
陈鱼要跳进去,程隽伸手拦住他:“再等等,派出所的人就要来了。”
“等什么啊。”
陈鱼笑的灿烂,反手拍拍程隽肩膀,直接踩着井边沿,像一尾鱼一滑就下了井,程隽的手没有抓住她,徒然地神在半空里,不一会儿,陈鱼就带着景老四上来了。
景老四在水里反抗,害得陈鱼也被弄湿了头发和衣服。
井边的周子明看的心惊胆战,程隽到是一直一言不发,陈鱼刚带着景老四上来,当地的派出所民警也到了。
陈鱼湿漉漉的也不能走,他们就在派出所隔壁的宾馆开了一间房,陈鱼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条红配绿超级花的短衬衣,一条短裤,她换衣服出来,正好碰到程隽和派出所所长说话。
“哎!”陈鱼笑着打招呼。
刚拐过走廊的程隽,看了她一眼,立马转头堵着所长走了。
陈鱼疑惑的皱起眉,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儿让程隽不高兴了,旋即,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腿上,瞬间失笑:“也太保守了吧!”
程隽和派出所的所长交涉之后,再回来,陈鱼已经换上了找服务员在楼下现买的长裙,几人本来可以在这里休息一天,明天再回宛陈市,但是陈鱼想早点结束案子,就换过衣服后,一行人便驱车离开。
回程的路上,陈鱼坚持开车,上车的时候,周子明押着景老四,差点碰到程隽的手,周子明怪叫一声下意识躲开。、
程隽毫无反应,陈鱼察觉到。
上车之后,周子明带着景老四坐在后座,开车前,陈鱼坐在驾驶位,笑的珠光宝气,伸出手:“多谢支队长,非常感谢你今天的帮忙!”
程隽看了看她的手,迟疑一下,还是伸出手,陈鱼一把握住,摇了摇,随后放开,一踩油门,专心致志地开车。
程隽靠着车窗,视线似有若无地划过自己那只被陈鱼刚握过的手,他的指尖渐渐回握,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摩挲着。
陈鱼心情非常好,哼着小调,不是流行音乐,是那种类似于昆曲粤剧的调调,车厢里的气氛,比来的时候可缓和太多了。
三个人押着景老四到市局后,迅速展开询问。
“我也是倒霉催,在那个视频的第二天,我起来点尸体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我就觉得很不对劲,但是人死了总不会再动了,我就没当一回事,直到,张学辉威胁我,他用这件事情威胁我烧死一个孩子!他说活着的那个员工家里,勒索他很多钱,他让我用火化他孩子并不说出去的事情还他被勒索的钱。”
“说清楚!那个婴儿是什么情况?”
“一个男婴,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弄上来不久,我就问张学辉,这小孩怎么是湿漉漉的,他说欧美的女人都是在水里生小孩的,这很正常,我问他为什么不走正常的流程,他说他最近事情很多,很烦,想尽快处理了事情。”
景老四:“我就答应了,他还说已经要烧的很化才可以,他说他知道人的骨头很难烧的真的成粉末,一般这些骨头都是被我们扔了,跟我扯了一堆,反正就是要我亲眼看着烧了孩子,烧成灰给他,我说让他等等,等我领导走了以后,我可以让他亲眼看着烧,他说他不想看,他很忙,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这自己的孩子,还忙啊?谁知道,他走了没一会儿,我回来的时候,发现这小孩居然特么的醒了!一直在哭,特别吓人,大晚上的,我还以为什么灵异。”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很害怕,就跑出去了,谁知道,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孩子就不见了,我随便弄了点骨灰,装了第二天给张学辉了。”
“你还知道害怕?”陈鱼没好气:“监控呢?没查查婴儿怎么不见的?”
景老四羞涩一笑:“队长,你也知道,我晚上爱做那个事情,不方便开监控——”
陈鱼盯着景老四,景老四不安地舔舔嘴唇,他胡子已经变白,下颌骨突出,脸皮微微带着粉红色,一双眼睛,老鼠一样闪着光泽,不安地问:“那个孩子,怎么了?我看你一直问的是孩子——”
“死了,被分尸,躯干冻在张学辉家里冰箱里。”
景老四:……
景老四整整安静了一分钟,而后景老四吼着说:“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那么干!”
陈鱼懒得搭理他,本想等他安静一点再继续问,周子明进来了,凑在陈鱼耳朵边说:“蓝彩蝶自杀了!”
陈鱼走出询问室:“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项斯莲到公司处理事情的时候,被蓝彩蝶勒死在了总经理办公室的浴室里,随后,蓝彩蝶留下一封遗书,喝安眠药自杀在了张学辉的办公椅上!是公司的员工,发现门一直锁着,觉得两个人这么久都没出来不对劲,就找保安撬锁,发现的时候,两个都已经心脏停跳死亡。”
“蓝彩蝶的遗书说什么?”
“她说是她杀了项斯莲,是项斯莲给她接生的时候,杀了她的孩子,所以她杀项斯莲是为了一命抵一命,但是她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所以选择自杀,同时她说,她觉得非常对不起他的丈夫张学辉,没有给他生下孩子,下辈子,她愿意跟他再做夫妻,给他生孩子。”
“怎么这么多关于孩子的字眼。”陈鱼说:“你跟孟昶林,再去走访一下,这次主要去医院,蓝彩蝶和张学辉结婚这么多年,蓝彩蝶又这么想要孩子,他们一定会早前就采取了治疗,找到他们的就诊经历,看看有没有问题。”
“程支队已经让孟哥去了。”
陈鱼:“准备在提审一次张学辉。”
“程支队也已经开始了。”
陈鱼:……
周子明:“我觉得程支队人很不错!今天他真的太英勇了,之前孟哥和钱金金还说,程支队跟我们不太像是一个世界里人,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就这么嚼上司的舌根?”
周子明脸一白,他就顺口说了,完全没想到这些,他一直觉得陈鱼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副支队——”
陈鱼突然想起今天程隽也这么说过她,她莞尔一笑:“你既然觉得程支队人很不错,那是不是应该跟其他人分享下?别紧张。”
周子明笑着一溜烟跑了。
到下午六点时分,孟昶林和钱金金的走访医院结果出来,结果非常的出人意料。
“你们肯定想不到,孩子不是张学辉的!”
“啊???”
孟昶林:“医院的病历显示,张学辉有弱精症,精子很难能够让卵子受孕,蓝彩蝶身体也不大好,两个人的大夫一直都是开的调理的药,去年十二月,也就是在蓝彩蝶怀孕的前半月,蓝彩蝶贿赂了医院的大夫,让大夫告知张学辉,他的弱精症差不多好了!”
周子明:“难道是张学辉得知孩子不是他的以后,痛下杀手?!”
孟昶林:“还有一件事情,在走访的过程中,辉腾旅游公司的职员说,项斯莲和张学辉存在不正当关系,两个人在办公室有次办事情的时候,被扫地的阿姨差点撞到了,并且他们两个人,从项斯莲入职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保持这种关系到现在!自从蓝彩蝶怀孕之后,张学辉对项斯莲明显冷漠了很多,两个人的关系岌岌可危,已经有同行业的人在挖角项斯莲了,但项斯莲并没有跳槽的意向。”
“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蓝彩蝶想给张学辉生个孩子,但因为张学辉的自身问题,蓝彩蝶就出轨怀孕,在她出轨之前,她更改了医院里张学辉的病历,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谁知道给她接生的是项斯莲”
“项斯莲杀死蓝彩蝶孩子的动机很明确,她以为孩子是张学辉的,不想蓝彩蝶的孩子存活,从而抢走她的金主,所以说着用外国的水产,实则用水溺窒息了蓝彩蝶的男婴,随后,项斯莲离开。”
“但是问题来了,张学辉为什么要这么紧急的火化掉孩子?而且是一个活着的孩子,活生生的烧成灰。”
钱金金:“他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
“这就能解释的通了。”
“那肢解后的孩子怎么会又出现在张学辉家里的冰箱里呢?”
“有没有可能,是张学辉将孩子送到殡仪馆之后,觉得这样不安全,因为孩子还活着,他在把孩子送到殡仪馆的时候,只是给孩子喝了安眠药,他觉得景老四靠不住,而且蓝彩蝶给他戴绿帽子的事情伤害到了他,于是,他又把孩子带回了自己家里,他为了报复蓝彩蝶,于是残忍的分尸了这个孩子。”
“这么变态?不会吧!”
陈鱼:“到现在为止,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想,张学辉叫了律师来以后,他一直保持沉默,拿不到任何的口供,如果这样,我们就要做好0口供定案的准备,这需要我们能拿到非常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张学辉是凶手,而不是一堆猜想联系。”
陈鱼:“而且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人报警说捡到残肢,这很反常。”
孟昶林:“难不成又陷入死结?”
陈鱼摇头:“这次不会,线索集中且多,先从殡仪馆入手,再次走访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尤其是婴儿失踪当天晚上,在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看有没有线索。”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办公室内的座机响了。
程隽恰好路过,接起来,过了一会儿,他面色凝重:“地址。”
“好的,我知道了,会马上到,保持原样,不要乱动周围的任何东西。”
程隽挂断电话,抬头说:“一个小孩报案,学校的小卖部半个月没开张,他偷溜进去吃雪糕,在雪糕下面,发现婴儿的右胳膊和手,当地警方说,这个胳膊上,有牙印!”
“地址呢?”
“馆陶市第一小学。”
“馆陶市距离宛陈市要五个小时的高铁,凶手怎么会选择这么远的距离抛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