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更)结案(1 / 2)
王敬冬刚一出法院大门,陈鱼立刻要了他的大衣。
王敬冬自认为清理的干净,并没有当一回事情。
直到陈鱼从他大衣袖子上镶钻设计的凹槽里找到血迹,经由比对,证明属于冀宝峰女儿。
本以为能够逃脱法律制裁的同时又能躲开张学辉的王敬冬,就这样被绳之以法。
而张学辉在审判后,见王敬冬落网,他也说出当年的整个过程。
当年他喜欢上王敬冬,王敬冬不买账,后来王敬冬给冀宝峰女儿投毒的事情被监控拍到,拿到监控的第一个人就是张学辉,张学辉压下这件事,第二天冀宝峰夫妻到公司,说前一天看到有人给他女儿出了东西,问是谁。
张学辉在冀宝峰说了‘那男的穿着绿色大衣’以后,为了帮王敬冬定罪,张学辉火速购买了一件绿色同款式大衣,但这件事到后来,冀宝峰夫妇将所有错误揽回自身,也并没有报警。
就在张学辉以为此事风波要过去的时候,王敬冬居然在知道章雪莱拿到那么多钱后,他没有选择去找章雪莱,而是找了包养章雪莱的幕后人,勒索了对方一笔钱,但同时对方施压向售楼中心,在售楼中心要动王敬冬的时候,又是张学辉出手,他以自己入狱了结冀宝峰夫妻的风波为代价,最终将整件事情全部风轻云淡地压下去。
出狱后的张学辉一无所有,却看到王敬冬和项斯莲结婚。
婚礼当天,张学辉到场,他在新婚夜里,用王敬冬给冀宝峰女儿投毒的事情威胁他,当着王敬冬的面,和醉酒的项斯莲发生关系,彻底打碎王敬冬最后一点干净上岸的心思。
而此后不久,张学辉攀附上蓝彩蝶后,王敬冬想带着项斯莲离开,谁料到,张学辉以当年‘王敬冬投毒,项斯莲潦草挂断冀宝峰夫妻的急救电话’而强迫项斯莲成为他的助理兼情人,同时以‘投毒案’的证据大衣,强迫控制王敬冬。
“我很喜欢斯莲,斯莲也很喜欢我。”王敬冬说:“我们都不知道对方被张学辉威胁的事情。”
一直到项斯莲被蓝彩蝶杀死后,他才明白到。
项斯莲是憎恶张学辉的,所以将蓝彩蝶生出的婴儿溺在水里,可惜,婴儿并没有死,又被张学辉喂了安眠药送到殡仪馆火化,但由于景老四的疏忽,婴儿被冀宝峰带走并分尸。
王敬冬和项斯莲,这对相爱的夫妻,从十年前的投毒案开始,就注定不会幸福。
在他们结婚的那天晚上,寻来的张学辉被王敬冬的父亲奉为上宾,王敬冬看着自己父亲对张学辉的热络和恭敬,只觉得可笑。
后来当夜,宾客散去,张学辉非礼项斯莲。
而王敬冬,一个人坐在雪天里,看着宾客散后的残羹冷炙,他一个人,脱下帽子,解下自己胸前的红绸花球,放在那瓶鲜红瓶身、父亲为他寄予厚望从他出生起便埋下的状元红边,一个人握着筷子,在风雪里,吃着剩菜,喝着剩酒,雪花落满他的头发和鲜红婚袍,他冻得手脚冰冷。
他在那天发誓:要让张学辉付出代价。
他部署着,却也越陷越深。
到如今,他神色平静地坐在询问室内,说出当年所有发生过的一切:
“我承认,我很懦弱,同时我也很残忍,我经常做梦,每次梦到的都是我结婚那天,好大的雪,我坐的八仙桌边,那张八仙桌好冷,像是停在冰面上,四周雪花很大,我的脚冷的动弹不得,就像是冻在冰面上,我吃着喝着宾客剩下的剩菜剩酒,菜冷,酒水也冷,我被圈禁在那场婚礼的夜里。”
“我从小家境贫困,但我父亲对我寄予厚望,他希望我能出人头地,我上班的时候,我父亲省吃俭用,用存的钱给我买了当时最流行的大衣,他希望我能过得好好的,但是在我穿上那件大衣的当天,就出了首付款的风波,公司要起诉我,我的一辈子都毁了,我憎恨他们夫妻闹得我失去一切,于是,我就杀了他们的女儿。”
王敬冬:“在我第一次在张学辉家里看见冀宝峰妻子的时候,我就认出她了,她和她女儿长得太像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们夫妻会报仇,我在等,他们等了两年,总算动手了——他们真蠢,换了自己女儿的骨灰放在张学辉的家里,我在他们换的第一天就发现了,我把他们女儿得到骨灰倒了,就倒在市中心一个商业圈在建楼盘的水泥里,现在封死成了地基,你们是找不回来的!”
“你!”
王敬冬笑起来。
懦弱是他的宿命。
他出生在冬月,胆小的父亲,给他取名敬冬。
贫寒的生活没有打碎他火热的梦想,他幼年最喜欢一篇课文,《送东阳马升序》。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
他努力学习,考上大学。
想向着写出《送东阳马升序》的宋濂学习,最后能“今虽耄老,未有所成,犹幸预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宠光,缀公卿之后,日侍坐备顾问,四海亦谬称其氏名”,谁料到,张学辉变态的爱恋,将他拖向深渊,他碰到项斯莲,以为能够脱离魔爪,谁想到,张学辉又在他结婚那天出现,将他封死在冬日大雪中。
那夜,他喝着喜酒,只觉自己可悲可怜,他没有成为宋濂,他死在“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他“四支僵劲不能动”,没有‘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有的只是大梦深深雪花一场空。
他的少年梦,破碎在张学辉的手里。
他可怜可悲,却也是一切源头的真凶。
王敬冬杀童案在开庭审理之后,冀宝峰终于愿意对陈鱼松口。
“是一个男的,告诉我们张学辉、蓝彩蝶、王敬冬三个人有两个孩子的事情,那个人说,他会帮我们报仇,他告诉我怎么调换张学辉手里的男婴,也告诉我怎么拿到王敬冬手里的女婴,他说,他帮我们复仇,只是一点,要我帮他烧掉医院的资料库——”
冀宝峰:“资料库里都是十年以上的文件,价值不高,所以医院并没有追查。”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他有我的电话,是跟我打电话联系的,我烧医院资料库那天,我好像看见他了,他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应该是医院的大夫——”冀宝峰:“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哦,还有一点,他第一次找我的时候,,我问他叫什么,他没说他叫什么,只是说他看见我去求判官,他就是判官。”
“判官?”陈鱼不解。
冀宝峰:“实在不好意思陈警官,我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陈鱼点点头。
陈鱼让通信部追查了对方给冀宝峰拨打的号码,意料之内地发现是加密的网络号码,根本无法查询追踪。
夜里,陈鱼办公室里的灯一直亮着。
即便是刚刚破获了案子,其他人高兴之余,陈鱼却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仔细地看着所有有‘判官’出现的案子。
这个代号‘判官’的人,只有刑警支队的人知道,陈鱼想等证据多一点,再报上去,因为最近吕局请病假休养去了,接管的是39岁的蒋局。
蒋局脾气非常不好,经常一言不合就开骂,其舌头称为毒舌,多少带了下属对于领导的美化滤镜功能。
实际上,蒋局一暴躁,连韩蝉也不是对手。
蒋局,蒋徵清。
宫商角徵羽,蒋局老爸对于蒋局的期待,本来是希望他成为一个优雅的钢琴王子。
谁知道,钢琴王子在小学一人单挑十来个小混混,挑断了自己右手指骨,从此正式告别钢琴,反而迷上了钢琴培训班对面的拳击班。
于是,在蒋徵清在他那个保养得能掐出水,毒辣如王熙凤一般的贵妇捂胸口学林黛玉以自己心肌梗塞要挟下,蒋徵清还是毅然决然由一个面红齿白的小正太样子,奔向了拳击班,从此每天挂彩,为了去掉自己自认为娘炮的形象。
他从进入拳击班开始,就拒绝了他老妈每晚一杯的牛奶邀请,但人依然细皮嫩肉,直到后来,他接触了缉毒,去做卧底,褪了一层皮光荣回来之后,脾气历练的辛辣而呛人,做线人的草莽匪气浸透骨髓,人也看着糙了不少,因为卧底错过了婚龄,但蒋徵清并不着急,在39岁高龄,依然被父母追着催婚的蒋局,是不少少女的梦中情郎。
陈鱼刚入职市局的时候,不少姑娘因为有事来局里,两三次就被蒋局的霸道范儿整的五迷三道,但是接触后,迅速姑娘就撤退了,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整天对着一个喷子。
就像小说电视剧看见病娇,大家会喊:“卧槽带感!”,但现实生活里碰到,麻溜就报警了好吗?
蒋局最近刚开会回来,此次开会不得他心,此人已经装好了一腔导弹,就等着谁送上门被他打成筛子,陈鱼当然不想当筛子,所以陈鱼就连夜看卷宗,想着多抠出一点线索。
谁知道,看着看着,陈鱼就伏案睡着了。
——
“刷拉拉——”
“好看吗?!”陈鱼看见一个更年轻的自己,她手里拿着一把雪白色的风铃花,花被白色蕾丝缠绕手柄,手柄下缀着长长的白色蕾丝带子,花束上点缀着小巧的铃铛,她手动的时候,那把花在手指尖飞扬旋转,在黑夜里,雪白的花束、细瘦的手腕,仿佛在闪着光芒。
“真好看!这就是我想要的。”一个女生说。
她站的离陈鱼很近,或许是因为是梦里,陈鱼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她一头长卷发垂在腰际,她穿一件粉色上衣,蓝色的羊绒裙子,戴着贝雷帽,腼腆而甜甜地笑,她说:“谢谢你。”
“嗐,谢什么啊。”陈鱼将花束抛给她:“你衣服怎么样了?那家公司到底行不行?上次怎么弄得,都开线了,真是够可以的!”
“这次的没问题,我都看过了,老师说,我很有希望得奖,主办方邀请了几个品牌老板会来看。”
“哇!那你岂不是要红了!”
“瞎说。”
“你就是很厉害啊,肯定会有人看见你的才华的!专柜都是崔大设计师的衣服!”
“希望吧。”她问:“你最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