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是我杀了金月。”（1 / 2）

蒋徵清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陈鱼声音清朗：“我，陈鱼，人民警察，如果被一个凶徒在废弃的楼里杀了，我就一个未婚夫和姑妈，没有任何直系亲属，公安内部怎么处理我的身后事？给我评一个功？再把我印在宣传册子上，哎你看这个警察真不错！勇敢倒在了凶徒的刀下，这是个烈士啊！不，”

陈鱼掀起唇角：“怎么能说是烈士呢？她是自己找死，自己滥用职权，寻找自己以前的仇人，结果太菜了，被人直接给反杀，这行凶的人厉害啊，把一个副支队给弄死了，新闻热搜电台报道都有的写了，嗯，可以热闹一段时间，然后你们轰轰烈烈地将金月抓捕，一审，他不服，二审，定案。新闻上说，哎呀之前银钼的水灾案子总算是了解了，都是那个建筑公司老总惹的祸，现在总算是彻底完事了，一个警察死了，多大点事情，谁在乎呢？”

想起叶兰萍的泪水，陈鱼晃神了一瞬间：“我死了，谁在乎呢？”

“陈鱼！注意你的态度！”蒋徵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钱秘、赵主任、姜仲则纷纷看向蒋徵清。

只有姜仲则小声喊：“蒋局——”

“不要扯其他的，”郜令锦不满的视线从蒋徵清身上移走，她独特的声线响起：“陈鱼，你是否杀了金月？！”

杀了吗？

没杀吗？

所有人坐在审讯桌后，几乎屏住呼吸看着陈鱼。

蒋徵清保持站立的姿势，他死死盯住陈鱼脸，光里细小的浮沉后，陈鱼苍白的脸显得非常脆弱无害。

在审讯犯人的时候，陈鱼总是板正的，偶尔开玩笑，也是带着一身打不碎的正气在，但是仅仅过了三天。

蒋徵清想不通，只是三天的时间，怎么事态就变成这副样子，陈鱼就变成一个犯人，浑身的正气傲骨统统消失！一副摆烂的姿态，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她这么自暴自弃！

刚到现场的时候，蒋徵清是愤怒的，但逐渐，他想起陈鱼这几年的兢兢业业的工作，他不相信陈鱼会做出杀了金月这么不理智的事情。

她一定是被诬陷的，或者，她有苦衷。

郜令锦逼问：“陈鱼，你是否杀了金月？！”

“对啊，到底有没有？”“你一个警察，在审讯的时候还玩沉默这一套？！”

所有人七嘴八舌攻击陈鱼。

没有一个人在为陈鱼说话。

蒋徵清紧张地看着陈鱼。

陈中碧因嫌疑人家属的身份，已经被要求回避案件，齐思孟在找人但根本插不进来，郜令锦一直揪着这件案子，似乎一定要将陈鱼给钉死地毫无转圜余地才行。

在医院，不顾陈鱼的身体情况就将她带到市局，文件一下发，公安内部立刻高度重视，蒋徵清连跟郜令锦说陈鱼那通没头没尾电话的时间都没有，陈鱼就被带来高强度地审讯。

蒋徵清不是第一次审讯同事，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衍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头迅速转向郜令锦。

“回答我！”

郜令锦的声音仿佛浸透冰渣子，言辞犀利震得蒋徵清手都一颤。

整个审讯室内安静极了，这种安静，让蒋徵清心神慌乱，他站在审讯的位置，都会这样心里没底，那陈鱼呢——

陈鱼还是一个伤者，银钼的水灾很容易给她造成ptsd，现在这么高强度和威压的审讯，实在是不合适的。

蒋徵清一咬牙：“郜——”

“是我杀的。”

陈鱼冷淡的声音响起。

她脸孔板正，目光却并不具体落在某一个地方，似乎是只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她重复道：“是我杀了金月。”

蒋徵清一阵头晕眼花，僵直地站着，他不知道刚才他想喊郜令锦的时候他是否有喊出声音，他只觉得陈鱼的声音似乎敲碎了他的耳膜。

静谧的环境中，响起几道不甚明显的抽气声，蒋徵清的目光不经意滑过郜令锦脸上，看见她半张非常白净的脸下颌线轻轻一动。

郜令锦在笑！

蒋徵清瞬间心头的血凉了个透彻。

他一直以为，郜令锦是冲着程隽来的，但来了之后，郜令锦似乎并没有一直围着程隽，甚至于程隽请假，郜令锦也潦草只看了眼请假条，但在陈鱼的案子上，郜令锦像一只闻到了鱼腥味的猫，懒散却目标明确地一步一步逼近陈鱼。

郜令锦审讯陈鱼的流程，全部合乎规章制度的，但就因为，太合乎规章制度，反而更可怕。

因为不管陈鱼是否杀了金月，她的履历上都将留下这脏污的一笔！

而她现在，居然承认自己杀人行凶。

“陈鱼，”蒋徵清深吸一口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的警训背到狗肚子了吗？！你从警一路缉凶锄奸，难道都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你想想清楚，你自己现在到底是在说什么！你——”

“蒋局，”郜令锦打断蒋徵清的话：“我看需要将陈鱼转移出宛陈市，交由公安部审查，钱秘，你的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