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吴国富在直播。”（1 / 2）
晚上九点，吴国富家。
吴国富的女儿已经睡着了。
吴国富看着女儿粉嘟嘟的脸，收回轻轻拍着女儿的手。
他实在是太累了，西装领带禁锢地他简直要抓狂，但在女儿面前，他一直维持着他所有的好休养和体面，现在女儿睡着了，在自己家里，他滑坐在熟悉的地毯上，一阵阵安心席卷而来，他扯开领带，靠着沙发，后仰头侧目看着沙发上睡着的女儿。
“呼——”
他长舒一口气，撸一把头发，只觉得毛孔里全是汗水，审讯室内的颤悚到此刻一点一点地上头在他体内挥发。
他忍不住又想起黑暗的审讯室，单薄的灯光，以及坐在审讯桌后的那个警察。
高，下颌线冷硬，斯文表皮是极致的冷漠和疯狂，警察的头衔身份给他戴着一次枷锁，让他没有真的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但是吴国富清楚地感知到，对方隐藏在贵气皮囊下的那种反社会人格一般的危险东西。
那个男人不一般。
趁着对方还没有真的露出獠牙，吴国富得立刻脱身。不然迟则生变，他赌不起，他怕了——
想了想，吴国富拿起手机，按亮屏幕，正要拨打电话，一串没有保存的号码已经打进来，手机铃声大作，吴国富呼吸一滞，吓得心脏差点炸裂，他手忙脚乱关掉声音，回头看女儿，女儿睡得非常安稳踏实，但还是被铃声吵到了一点，皱皱眉翻了身，露出手里拿着的什么东西。
白色的，很小。
他想去看清是什么东西，女儿翻个身压住了。
手机嗡嗡作响，对方像个讨债的，势必要打到他接听电话才会停下的架势。
吴国富深吸一口气，暗骂一声，起身朝着自己全隔音的书房走进去，他的书房内全是书，是他将两个次卧打通之后，做的工作室。
有二十八平方，四面八方的书架子摞到顶，木质地板上也堆满了书，他光脚走进去，随后关上门，又按了反锁。
他走到自己的电脑桌面前，浑身泄气一样坐进皮椅子，这才姗姗接听电话：
“喂。”
“今天情况怎么样？我听说，把你女儿带局子去了？！”
一个激灵，吴国富立刻睁开眼皮，他咬牙切齿看眼手机屏幕上陌生的号码，而后愤怒道：“你他妈这个时候还敢给我打电话！你也不怕我的手机被窃听！”
“不会的，”对方的声音非常懒散：“案子已经告罄，没人闲得慌查你一个小喽啰，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想知道，今天怎么样？毕竟你女儿那可是你命根子，命根子被揪着，你这人可指不定会说出点什么，你说是吧？”
吴国富烦躁地正要应付两句，对面已经说：“你女儿确实挺乖的，我那天让人给她还吃了点别的东西，她今天还好吗？”
吴国富脸刷就白了：“艹你大爷，你对我女儿干什么了？！”
“这不也是怕你不听话，说说吧，怎么样今天？我听说提审你的是程隽，那小子以前倒是个善茬，现在看起来不大像。吴国富，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我他妈能说什么！”吴国富压抑着怒气，额角青筋蹦起：“你明明告诉我，金月是被陈鱼打死的，其实他根本在陈鱼打他之前就死了！他的死亡时间是十二点之前，怪不得你他妈让我改视频的时间，你他妈算计我！”
吴国富一咬牙：“我不会再跟你合作了！你就是一个疯子，你跟金月没有任何的区别！你们那个地方的人，都有病！”
对面悄不应答，只是呼吸急促，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风暴，但吴国富根本没发现，他已经沉浸在自己被拉下水的恐惧中，他只要一想起程隽询问的神情，想起金月被他打那一棍子时候的恐惧，他整个人都觉得好像马上会被拽进十八层地狱！
不！他不能有事，他还要照顾自己的女儿！
“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你不要再找我了，否则，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把我供出去？”对面声音森森，丝毫没有惧怕，反而哂笑一声：“吴国富，杀金月的时候，你也参与了。就算你告诉警察，是我们一堆人合伙作案又能怎么样？嗯？我们跟金月多大点仇？你呢？你跟他的仇，那可是不一般啊——”
对方的话，瞬间叫吴国富如坠噩梦：“不准你提那件事！”
“哼，”对方哼笑一声：“我还有视频的，你要不要看？”
“你！”吴国富双眼血红：“你们这一堆禽兽不如的东西！”
“那是，毕竟是禽兽，做事情肯定是更稳妥，不然怎么能活到现在。我警告你，你不要耍花招，我知道你手里有证据在，那天晚上，整整三个小时，你将杀了金月整个过程都录下来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但你最好放聪明点，毁了那个视频，不然——”
对方笑出声，脚步声沙沙地在走在小路上，有麻雀的叫声，闪动着翅膀撞断了小树枝，但是因为在空阔的山里，所以细小的声音都被放大开来，直接传进手机对面的吴国富耳朵里。
吴国富脸白的毫无血色。
他熟悉对方所在的场景。
山路十八弯，左青山右河涧，百丈悬崖上松柏连翘桃花层叠不穷，如果是夏日，无人机飞上山巅，就能拍出世外桃源的气氛，去旅游的游客被村民热情接待，在村子口，饮下一碗深井中的泉水——
“呕——”吴国富干呕。
他一整天神经紧绷，外加没吃饭，此刻一阵阵脱力虚乏感袭来，生理性的泪水自眼眶滑落，手指忍不住痉挛扭曲变形。
但电话对面的人丝毫没有同情他，语气甚至是变得更加愉悦了：“吴国富，你也是个可怜人，但是如果出事了，你知道该怎么办，你自己担下来，老子会收养你女儿，你要是鱼死网破，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
咔嗒，电话挂断。
吴国富强撑着跪坐起来，双手捂住脸，他的脸上一片冰凉，外面大片月光照进来，他无措地神色癫狂，扭头煞白的脸冲向月光。
一支枪悄无声息从背后抵上他的后脑勺：
“别动！”
“程支队！你快上网！”
钱金金的电话直接打断程隽和陈中碧的对话，在陈中碧诧异的目光中，程隽果断打开手机，看见钱金金给他发的一堆微信，刑侦支队的群里已经炸开锅，上百条消息，微信还在不停地弹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