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潆潆(2 / 2)
“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你什么都不告诉她,就这样送她走,她会恨你。”长道摇摇头。
“她不会。”苏延肯定道:“她比谁都相信自己最敬爱的父亲是清白的,如果长尚书是清白的,她有什么可担忧的?可如果不清白,我是在救她,她有什么理由恨我?”
长道哑口无言,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了解的还不如眼前这个才与长亭相识不久的男人。
“你既把她送走,可有想过将来她要怎么办?”
“等建安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去找她。”苏延认真道。
“找到之后呢?”
“如果她愿意,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长道闻此,眼底微微动容,道:“你是真的喜欢她?”
“是!”
长道哑然,沉默许久后,才犹豫着开口道:“亭儿及笈之年,我为她取了一个字,叫潆潆,可惜她不喜欢,平时也不许人叫。”
“潆潆?”苏延一怔,哑然失笑道:“我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字。”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她取字‘潆潆’吗?”
苏延摇摇头。
“她名中的亭字,本是从水之‘渟’,我家女儿之名,皆从男子之名命之。亭儿是长房独女,所以是随了她父亲的名字,渟泓为水深貌,只是她毕竟是晚辈,不可同长辈排行,所以摘掉了‘渟’字之水,独留一个‘亭’字。”
“原来如此。”苏延点点头,让儿子从父名常见,可让女儿从父名,却少之又少,也足见长泓对这独女的宠爱重视。
“所以我为她取了从水之‘潆’字,是希望她能无拘无束,自由畅快,可她却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字,直言太俗、太艳,不够潇洒!”
“我倒觉得这字不错。”苏延嘴角噙着笑,潆潆。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伯父对这女儿的珍视。”长道叹道:“她的名与字,我都交给你了,不要辜负了。”
苏延神色微微动容,“我记住了。”
…………
前往齐州的船上,打扮的脏兮兮的少女,吃过晕船药后,正坐在甲板上,靠着桅杆晕乎乎睡觉。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坐如此脏乱促狭的船,只是为了躲避家里的搜捕,还是忍耐一些吧。
船主端着一碗粥和两个包子过来,轻声喊着她,“小郎,小郎。”
长亭迷迷糊糊睁开眼。
“吃些饭吧。”
长亭看着船主手里的粥饭,微微蹙眉,摇头道:“我晕船,怕会吐出来。”
“到齐州还早呢,不吃东西,晕的更难受。”
长亭抿抿唇,接过来勉强道:“好吧,我吃一些。”
船主点点头,笑道:“吃好了就去歇着吧,前舱的房间给你收拾好了,按苏公子吩咐的,就你自己住。”
“谢谢啊。”长亭边吃着包子边问,“你跟苏延很熟吗?”
船主笑道:“我的船是专门跑建安、齐州这条路线的,苏公子是我老主顾,经常帮他家从齐州运东西来建安,所以熟悉一些。”
“这样啊!”长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觉得他怎么样?”
“苏公子是厚道人。”船主比了个大拇指,“那样的身份,对我们这些人还是客客气气的,以前我的船遇过水贼,还是苏公子摆平的!”
“这水上还有贼啊?”长亭匪夷所思。
“以前有好多,苏开府这些年在齐州治理有方,如今都被剿的差不多了。”
“那是应该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长亭点点头。
船主摇摇头,道:“那也不是哪个官都肯做事的,早些年齐州乱的很,多亏了长老将军整治豪强恶霸,才好了起来。可惜长老将军去世后,这齐州几任刺史,都怕得罪人,个个不做事不作为,自打苏开府来了之后,才又开始整顿齐州。”
长亭一怔,爷爷?她只知祖父在战场的威名,倒不清楚他为政一方的功绩,“那是,长老将军是何等人物?会怕得罪那些个豪强?”
“说来啊,要不是苏开府那出身背景,他也不敢在齐州整治。哪儿像长老将军,刚正不阿,管你什么出身来历,该收拾就收拾,多少年了,齐州百姓还是都念着长老将军的好呢!”
长亭笑了笑,想到之前还想通过齐州的旧交搞个盐池赚钱,确实该打,长氏素来家风忠正,她虽是女儿,可也不能坏了家风!
“天快黑了,小郎回去休息吧。”
长亭“嗯”了一声,回去船舱后,在飘向齐州的船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入夜,船身突然一阵震动,震的长亭从榻上滚了下来,瞬间摔醒,长亭吓得心里一颤!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传来。
“小郎快起,官船来人查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