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崩溃边缘（2）（2 / 2）

好像是为了佐证他的说法一样，那纷纷扬扬的雪花瞬间毫无声息地落下，将天地间一切都归于寂静。这不大的孤城战场，就如刚刚过去的那诡异一夜似的，被什么东西与之隔开了。不用再去猜测，他们能知道这不过一两万人的北安州军城在过去的一夜发生了什么，那虫草花散发出来的血光依然笼罩着大半个城市，将那些挣扎爬起的行尸映得如血河中归来。那朵巨大的花蕊均匀地呼吸着，每一次呼气都会向周遭喷吐大量的孢子，他们附着在那些垂死之人的伤口上，用血肉做养料孵化出蛊虫……再然后，便是死者归来，百鬼夜行。

“又开始下雪了。”谢槐安听到那契丹女孩猫在自己身后轻轻地嘟哝了一句。好像是为了回应她一般，一直躲在自己怀里的那支黑脸小猫竟然也低低地吼了一声，让他也不得不注意那些弥漫整个天空的雪花。

——十六年前的衡山，是满山的暴雨；十六年后的滦河，是寂静的大雪。同样的奇诡神异，带来同样的危局。他能清楚地触到周遭空气里那弥散的魔力，秘法的气息是如此熟悉，亦如十六年前，笼罩整个山野的秘术大阵……这么多年，他终究还是需要去面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这雪不对。”箫楚依又在后面小心地提醒了一句，这个女孩知道的东西可能不亚于桂清阁中那些经年研究这东西的秘术师，可如今这等危局之中，她也没功夫再解释什么。

“我知道。”谢槐安像一只豹子一样压低了身子，将刀架在自己的前臂，摆出最谨慎的防御姿势。他那支警觉的小猫明显也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飞快地从他怀中钻出来，一溜烟竟然蹿到了那只胆小座狼的身子下躲着。两个畜生战战兢兢地凑在一起，惹得众人也愈发不安起来。

“昨天夜里，我们扎营的地方也下了这样的雪。”那女孩又接了一句。

“我知道。”谢槐安的语气已经明显开始有些不耐烦，他现在把全部的精力都在捕捉那铁叶碰撞的声响。女真人的铁浮屠固然可怕，但却不是应该出现在这秘术大阵里面的东西。可是在场众人无论是谁都不知道这阵中会钻出什么东西——而未知，是最让人畏惧的。

“有东西过来了——”说话的依然是箫楚依，其余众人都被那些怪物的气势震慑，只有这个契丹女孩还在喋喋不休。她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