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送别(2 / 2)
华平乐拿出那幅画,“这个,你是从哪儿来的?”
洛兮瑶眼睫微颤,“是,太子妃赏下的,留给华二姑娘做个纪念”。
她原本是想烧了的,但总是苏羡予的东西,到底有些舍不得,送给华二姑娘也算是物得其所。
王妙儿?
怎么会到了王妙儿手中?
是苏羡予送给她的?
华平乐心中警铃大作,苏羡予与王妙儿私底下有什么来往?
她虽努力控制着,眼角余光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瞟向了苏羡予。
苏羡予几乎立即就明白了她那一眼的意思,苦笑上前,揖手,“华二姑娘,不知苏某能否看一看姑娘手中的画?”
华平乐后退半步,扬了扬画,“你就这样看”。
苏羡予默了默,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开口,“是了,是苏某送给阿玠的那幅春景图。
原是太皇太后见赐,苏某见阿玠十分喜欢,便转赠给了他,只不知怎么又到了太子妃手中?”
洛兮瑶愕然,她却是不知道中间还有这段曲折。
洛老夫人冷哼一声,厌恶开口,“还能是怎么到了她手中?
阿玠落葬时,身无余物,我老太婆从家中拿了些珍本古画偷偷塞进他棺木中,不知怎的被她看到了。
我一个错身的功夫,就见她伸手往棺木里掏,不是我喊了一声,只怕她恨不得连阿玠的寿衣都要扒下来卖钱!”
苏鲤失声惊呼,“父——”
华平乐大声打断他,“不是说霍家造反,不管主子奴才都曝尸荒野了吗?”
才叫她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却连祭拜之所都没有!
洛老夫人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却不觉得后悔,只道,“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你们只记得太子妃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离她远着些!”
她说着看向华平乐、孟十和钱令月,“特别是你们几个,日后出嫁,过年过节的,免不得要进宫与她碰面,更不可大意”。
华平乐压下心头起伏焦躁,哂笑道,“这个老夫人不必担心,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了!王爷和太子都帮我打她了!”
洛老夫人离群索居,却是不知道这个典故的,问了起来。
华平乐便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边。
洛老夫人听了感慨牵起她的手拍了拍,叹道,“好孩子,你是个眼明心亮的”。
只可惜,我们瑶瑶看不出她的本性,被她害成这般模样,还害了杜若母子性命!
华平乐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垂下眼。
她在和洛兮瑶一般大时,何尝不是被王妙儿骗得极惨?
钱令月冷声开口,“老夫人放心,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天不会放过她的!”
她向来沉静寡言,现在却突然说出这句话,语气虽平淡,却莫名让人觉得后背发寒。
众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看了过去,她却似毫无察觉,对洛兮瑶道,“洛姑娘此去万勿保重,令月盼着再与姑娘相见的一天!”
保重自己,才能看到仇人得到报应的一天!
洛兮瑶不知怎的就听出了钱令月话中森冷的杀意,愣了愣,福身行礼,“钱妹妹放心,多谢妹妹金玉良言”。
她会保重自己,不再叫祖父祖母为自己担忧,也等着看王妙儿和政和帝得到报应的一天!
华平乐隐晦扫了一眼怔怔出神的苏羡予,“好了好了,都走吧,别耽误老夫人和洛姑娘的行程”。
华平安、孟姜、孟十和程修远几人从愣怔忪回过神来,与洛老夫人和洛兮瑶告别,在华平乐的催促下打马离去。
送别的人走了,赶路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苏鲤朝苏羡予一揖手,“叔父是现在回去,还是再送师祖母一程?”
他自己是要一路将洛老夫人和洛兮瑶送到余杭的。
苏羡予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打马掉头飞奔而去。
苏鲤只觉他一眼中悲伤太过,愣在原地。
洛老夫人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阿鲤,走吧”。
苏鲤怔怔叫了声师祖母,洛老夫人长叹,“阿玠死后,羡予悲伤过度病倒了,连下床都不能。
王妙儿觊觎阿玠贴身之物一事,我一直瞒着他。
今天他乍然听说了,心中定然难过,让他去吧”。
“师祖母,为何,霍,霍大公子没有像邸报中记载的被抛尸荒野?”
洛老夫人又叹了一声,“不止是霍大公子,霍家人,包括连家那位表少爷都好生生地葬在霍家祖坟,只没有起碑立冢罢了”。
苏鲤垂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起,“是,叔父向皇上求情了,还是师祖?”
洛老夫人嗤笑,“你师祖?他在皇上面前能有那么大颜面?”
所以,是叔父——
……
……
华平乐随着孟姜几人跑到十里长亭,突然呀了一声,“这么说,洛姑娘送给我的画岂不就是苏羡予的?
我才不要他的东西!王爷,你陪我一起把画还给他!”
她说着也不管霍延之答不答应,扭转马头就往回跑。
霍延之立即跟上,华平安忙也跟了过去。
孟姜也想跟过去,却被程修远拉住,“你就别凑热闹了”。
孟姜瞪,“正好我再去送阿鲤一程,怎么就叫凑热闹了?”
“反正你别去!”
程修远看着华平乐三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总觉得华二姑娘绝不止是去还画,还是别让孟姜去碍事了……
……
……
华平乐在半路遇到了快马而回的苏羡予,苏羡予也不知道是没有看见她,还是不想跟她打招呼,和他们擦肩而过,倒是他的两个随从朝她匆匆一抱拳。
华平乐没理会,加快速度,追上洛老夫人一行。
苏鲤支了华平安上马车陪洛老夫人,自己骑着马与华平乐和霍延之落到车队后头。
待车队走出一段距离后,他便急急开口道,“姑姑,我刚刚仔细问过师祖母了。
当年是叔父向皇上求情,将父亲、还有祖父他们都葬在了霍家祖坟,只没有立碑起冢。
当时叔父病得下不了床,所有后事都是师祖和师祖母一手操办,父亲是师祖母亲手穿衣入殓。
王妙儿伸手去探父亲的棺椁,约莫是摸那支断笛”。
只她却不知道那支断笛的真正珍贵之处,只知道霍氏继承人贴身佩戴的东西肯定极为珍贵,随手给了女儿撑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