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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三章:活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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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心中已有准备,见到黎砚时,我仍克制不住地浑身剧颤。

“多多……”

我轻声唤着他的小名,在床边跪坐下来,打开药膏,却不知该从何下手:除了脸和脖子,他身上竟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他闭着眼,仍在昏迷中,呼吸微弱,低不可闻。

他的睫毛长而卷翘,眉线柔和,鼻梁俊挺,皮肤光洁细腻,下颌与脖颈的曲线温婉而精致,宛如天鹅般优雅。

先前涂抹的药膏,早已失去了效力。

他的美丽,仿佛盛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多多,对不起,我耽误太久了……”

我垂下眼帘,眼泪一颗颗滚落,滴在他手心上。我一只手轻轻握起他的手,那只手五指粗肿,布满了伤口,指尖化脓。我用空着的手蘸了药膏,倾尽所有的温柔和细致,小心翼翼地涂抹他的伤处。

接着是手腕、手臂、肩膀和胸膛,手指涂抹到胸膛处,我头皮一阵阵发紧,咬紧了嘴唇,直咬得一阵咸腥入口,仍不敢放松,生怕自己不争气地晕厥过去。

我将药膏在手心揉开,颤抖着手覆在他胸口处,柔若无力地轻抚,可即使用这样的力气,我依然觉得会弄疼了他。

甫挨到,黎砚喉中便逸出一丝痛苦的低吟,我吓得一下子缩回手。

黎砚似乎很不安,突然挣扎起来,呜呜低叫,额上全是冷汗。

我起身抱住他的头,脸颊紧贴他的额头,轻声哽咽。

“多多,不怕,是我,我是姐姐……”

黎砚挣扎片刻,渐渐安静下来,我放开他,背过身,再也克制不住,掩面哭泣。哭了许久,心中窒闷才稍许减轻了些,我这才转过身,继续给他上药,擦了另一只手臂和腿脚,两大盒药膏也用罄了。

我打开谷芳单独给的那盒药膏,将黎砚身子侧向一边,又引得他一阵痛苦低吟。他身下床褥上尽是脓液和血污,恶臭难当。

我心中大恸,握紧了拳头,胸腔肆溢着一股狂暴的情绪,这情绪犹如烈火般舔舐着我的大脑,瞬间将我吞没。

我想杀人。

萧亦城也好,盘疾也罢,我想让他们死。

过得良久,我才生生压制住濒临坍塌的理智,逼迫自己将手伸向那溃烂的伤口,用药膏一点点抚平他受尽凌|辱的伤痕。

涂好药,洗净手,我又将他身子小心翻平,黎砚嘴唇微动,轻声呓语。

“娘……”他仍昏迷着,像孩子般咧着嘴,低泣道,“疼……”

我轻抚他的脸颊,柔声道:“娘抹上药,就不疼了,砚儿乖……”

他又低低地唤了一声“娘”,小声呜咽几声,便又安静了。

我重新将药膏在手心涂开,谷芳说他那处所受折磨颇为残忍,可眼前所见,又岂是‘残忍’二字可以述说?

男子最脆弱之处,被生生剪开囊肉,挑筋、针刺、火烙,剥皮。

我根本不敢去想象他经历过怎样可怕的虐待,我怕自己那根脆弱的理智之弦会绷断,怕自己会疯掉,怕自己会提着刀去找盘疾拼命。

上过药后,我起身出屋,走到侧屋门前,轻声叩门,不多时,谷芳打开门,问道:“可有异常?”

我摇了摇头:“没有。谷老先生,我想问问可否给他盖被子和喂水?”

谷芳登时拒绝:“不可。他的伤口不宜遮盖,屋内老朽已用草药熏过,这才将他裸呈着,何况这个时节也不会冻着,不妨事。喂水还不到时机,不论是小解还是发汗,对他而言都很痛苦,且容易恶化伤情。”

我道了声“打扰”,便又回了屋子,跪坐在床边,呆呆看着黎砚。谷芳令我同他多说话,可我平日如何话痨,此刻却是脑海空空如也,什么都说不出口,过了许久,方低声道:“多多,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他自然不会回答。我垂下头,低声哼道:

“雪绒花,雪绒花,清晨迎着我开放。

小而白,洁而亮,向我快乐地摇晃。

白雪般的花儿,愿你芬芳,永远开花生长。

雪绒花,雪绒花,永远祝福我家乡。”

唱着唱着,泪水倾眶而出,到了最后,我喉中只能溢出声声呜咽,不成曲调。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幽咽箫声,箫声所奏之曲,正是我方才所唱之调。

一曲毕,门外传来一声叹息。

“莫离,我放心不下你……”

我抹去眼泪,双手攥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咬着牙忍了忍,方道:“东临君,你走罢。至少现在,我不想见到你。”

良晌静默之后,又是一声叹息,脚步渐远,复归平静。

我摸着黎砚的脸庞,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还能触碰的地方,泪水不住滚落。

我想着他所受过的苦,又想着自己的诸般遭际,我们都失去了一切,无国,无家,无亲,无故,无后,我们都像被剪断根的飘萍,身不由己,随波而去。

我俯下身,用脸贴着他的额头,轻轻地、坚定地道:“那又怎样呢?我觉得还好,可以挺过来。”

“现在我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定能压到一切,战胜一切苦难,为的只是对自己说一句并且不时加以重复,我活着。”

“即使有千百灾难,我活着,遭到酷刑拷打,我活着,哪怕幽闭在与世隔绝的塔中,我还是活着,看得见太阳。”

“纵然看不见太阳,我仍然知道有太阳,而知道有太阳——不正是生命的全部意义所在吗?”

我重复道:“现在我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定能压到一切,战胜一切苦难,为的只是对自己说一句并且不时加以重复,我活着。”

我一遍遍地重复,一遍遍地说给黎砚和自己——我活着。

清晨,谷芳来查黎砚身体情况,顺带扫我一眼,讶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快去休息罢!”

“不必。”我摇头婉拒,旋又补充道,“谷老先生放心,我无甚大碍。”

谷芳闻言,不复多言,给黎砚灌了一大碗药,洗净手,从木箱里取出铜针、石砭等物。

谷芳先在黎砚周身揉按片刻,以石砭排去他伤口脓液,放去淤血,又以铜针刺入他头颅及身体各处穴位。最后唤来小童,拿来铁盆放在床边,按住他腹部,不知做了什么,只听黎砚惨叫一声,全身痉挛起来。

过了一会儿,谷芳退开身,虚脱地瘫倒在地,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显是累极了。

那小童则别过脸将盛了乌血及秽物的铁盆端了出去。

“他……没事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谷芳笑了笑:“不必担忧,会疼是好事。一个人若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了,那才是药石罔效、回天乏术。”

说罢,他又站了起来:“我去准备草药,熬制药汤,午时为他药浴。”

我点头以示知晓。

谷芳离开后不久,那小童推门进来,端着一碗菜粥,放到我手上。

我问道:“喂他么?”

那小童努努嘴:“给你吃的!”

我轻声道:“有劳你了。”

那小童打了个哈欠,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杵在一旁不动,等了半晌,见我纹丝不动,登时又委屈又生气地道:“你干嘛不吃?”

“我不饿。”我回道。

那小童撅起嘴:“我一宿没合眼,早起还要辛辛苦苦地给你熬粥,熬好还要给你端来……”

我无奈轻叹,将粥吃了,那粥入口清凉,明显是冰过的。

我吃罢粥,道:“你跟他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那小童心虚地道:“跟谁说?”

“让你送粥来的人。”我揭穿他的小谎言。

那小童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端起空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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