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生(1 / 2)
沈恩衣说她经常梦到习老师的,在他还是她们老师的时候,她经常梦到。这一点,既使他结婚,生子,意外死亡,世界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了她都愿意承认。
因为有些东西,他确确实实的存在,不是你不想承认,不愿去提它及就消失不见。
习老师还教她的时候,在梦里,他也拼命叫沈恩衣写小说,作业,并且像长者,家人那样管着她。
开学时,沈恩衣带了一百元钱去交学费,那是她从母亲那儿一哭二闹三上吊,左求右求又摔了一跤得来的,沈恩衣无比珍惜地捏着那一百元,安静无声息的坐在楼梯间边。
“还不赶快拿去交,一会弄丢了上哪去哭?”习老师凶凶的说。
下午放学,沈恩衣还想看一会花或者再打一会球,习老师又凶凶说:“那么晚了,还不回家。”
他讲多了,沈恩衣也不好意思,于是,她边回头边看。
习老师他卷的发,慈眉又善目,但现在,他的两条眉毛挤一块,习老师他总穿西装裤,鞋子沈恩衣记不得了,上衣则是一件鹅黄色套头毛衣,花色好看。
听说那毛衣是他母亲织的,因为“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他才特别爱穿。
再见到他,是沈恩衣已经长大,长至再次面临毕业。
沈恩衣穿着十分好看的牛仔裤,十分修身的短袖衣。那时沈恩衣处事圆滑,她开始朋友一堆,伙伴无数,她们无论是上学,放假,回乡,都依然要走长长远远来回四十里的山路。
那天翻山越岭,习老师从那头来,沈恩衣她们从这边去,因为忙于说话,沈恩衣不怎么注意,走过去了才意识到那是习老师。
人生,你远走,我渐行。
但于她而言:“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以前,班里有个很皮的同学,他叫罗怀,罗怀经常吹牛,他说:“官坟乱葬岗里面的坟,大雨一来,洪水一冲,棺材板都全露出来!到了晚上,尸体更是爬起来跳篝火挽舞。”
他说:“乱葬岗的火,是鬼火,幽幽的,蓝蓝的。”
如此可怕如此吓人的乱葬岗,却成了习老师永久的归宿。
那天,沈恩衣哭了,她如此的心痛老师,如此的不明白人生,如此的痛。
世界上,从此再无这个人。
就像树叶离开了树的怀抱,静静地躺在地上,成片成片的枫树,红叶层叠,落尽寒枝,风吹散,雨淋也散,卑卑微微且又千篇一律!
几秋又几秋。
几春又几春。
偏偏人又是健忘之物,沈恩衣以为,世界再无这个人,可一日,她在罗付生校长家厅堂,看到相册上阳光明媚的卷头发微笑的人,那人,真的就是习老师。
又一日,沈恩衣回去,她正好遇见习老师的妹妹——习己。习己来她家小卖部买东西。
如果习己不说自己是谁的话,沈恩衣还不知道,但她一说,沈恩衣又十分振惊。
随着习己真诚无比的语诉,沈恩衣的记忆瞬间尘启,怦然出世。
她看见习己身边牵着那一个小男孩,长得还真的像他舅舅,这里,沈恩衣又不知道是舅舅还是爸爸了,反正小男孩给习己牵着。
正好沈薰衣也在,薰衣和习己是同学。
沈薰衣正在做家务,带着衣袖。
两人多年不见,她们两人都已为人妻人母,互道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