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虽然最后哪里都没有去成,但太宰治和泽村日菜在东京停留的时间却比一开始计划中的长。
太宰治从躺在床上只能稍微挪动手指,到满医院到处生龙活虎地乱跑只花了短短一周,让没见识过他惊人恢复能力的东京医生惊掉了一地眼球。
自从能下床之后,他就不停地试图从医院逃跑,但每次都被泽村日菜及时发现抓了回来。
“医生说至少需要修养半个月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可是我觉得我已经完全好了,难道日菜更相信医生而不是我吗?”
太宰治反驳道,他将自己整个人挂在泽村日菜的胳膊上小幅度地晃来晃去。
“回家吧,现在启程,晚上就能吃到日菜做的饭了~”
泽村日菜差一点就被他迷惑得同意了这个请求,还好及时止住话头,拿过床头柜上挂着的日历挡住了微微发红的脸。
“现在是5号。”她用红笔数了五个格子在数字十上画了个圈。
“等到太宰先生数到10,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太宰治不高兴地接过笔,“……总感觉日菜像在哄小孩子。”
但十号总比他从医生那里得来的出院时间早了不少,所以他还是自认为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而泽村日菜撑着脑袋看着他将那个日历挂在床头,忍不住露出一个浅浅地笑。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其他一起同行过来东京的剩余四人都已经回到了米花町。
他们启程的那天泽村日菜的脚伤还没有完全好,只能在病房里暂作告别,铃木园子差点又忍不住抱着少女依依惜别地大哭一场。
那天的情绪爆发像是一场梦,事后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再也没有被提起过。
但位于风暴中心的两人却又都清楚,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就比如泽村日菜会无意识地开始对太宰治散发起自己的控制欲。每天深夜都会惊醒,然后转头去看旁边另一张床上的人还在不在。
她甚至在太宰治能够下床的第二天,就忧心忡忡地去询问医生能不能转到楼层低一点的病房,被拒绝之后更是每天检查数遍窗户的锁扣,似乎生怕某个人忽然觉得天空很美就这么跳下去一了百了。
直到得到太宰治‘虽然在医院跳楼的后续处理会很方便,但可能会惊扰到其他病人,而且很痛。’的回答之后,她才稍微安心了一点,没再继续这在外人看来颇有几分神经质的行为。
但是泽村日菜知道,如果太宰治真的想做什么,没人能够真正阻止他。
不,或许是有的,但那个人肯定不是她。
她一边绷紧身体里的那根弦,又害怕因此招惹太宰治的厌烦,但他又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对她的态度比起从前稍微亲近了些。
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似是由泽村日菜主动,但握着那盏天平的人却一直都是太宰治。
他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从对方给予的筹码中来选择着自己能够对应放上去的东西,一旦超过或是减少都会立刻逃开。
他无比精准地掌控着泽村日菜的心理状态,当那根弹簧紧绷得快要断裂的时候就会走近些,而当她幻想着更进一步的时候又会离远一些。
多亏了这样的态度,泽村日菜才从慢慢那种危险地状态中走了出来。
而当她向从前回头看去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
太宰治一直都是那个模样,自顾自亲近的人是她,见到他那么真诚地渴求死亡时,抗拒不想接受的人也是她。
她抓不住他,也留不住他。
既然如此,至少要让同他在一起的日子都变得没有遗憾才好。
泽村记日菜想。
当日历上那一排日期都被红笔划满,两人在众多医护人员的目送下走出了医院。
泽村日菜对他们挥手告别的时候,有几个年轻的男医生忍不住满脸悲愤不舍地别开了头,又生怕她觉得自己被避开而难过,于是更加用力地回应着挥起手来。
太宰治也凑热闹地招了招手,却见和他对上眼的人都纷纷身形一僵,立刻转移开视线。
他挑眉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道我长得很讨人厌吗?”
泽村日菜拖着行李箱,认真端详了一下太宰治的脸,“……不,太宰先生很好看。”
太宰治于是道:“那为什么他们对我总是一副避之不及地神情?”
如果他的这话让那群医护人员听见了,他们估计会立刻扭曲着脸疯狂吐槽。
——作为医生,谁会喜欢永远不配合治疗,在打针和换药的时候插科打诨,还一直试图从医院逃跑的病人啊!!
但作为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人,泽村日菜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不是别人,所以也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她笑道,“不过如果太宰先生问的是我的看法的话,我觉得太宰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
从初见时就对她一直温和以待,永远清醒地对待着她摇摆不定的感情,还有爆炸的火场里那平稳地安抚着她的心跳。
太宰治眉毛倏地扬起,玩笑似地道。
“哪怕我让你一个人拖着两个行李箱?”
泽村日菜一愣,一不留神左手上的箱子就被他顺手拿走,只给她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出发——!回横滨咯!”
回他们的家。
——
横滨在这几日猝不及防地入了秋,伴随着连绵不停地细雨,气温开始骤降。
泽村日菜带去东京的旅行用的夏服只是在行李箱里周转了一遍,就没了用武之地。她翻出最后一点闲钱给自己买了一件朴素的驼色大衣,虽然不贵但好在御寒效果很不错。
太宰治依旧雷打不动地穿着那件黑色大衣。
夏天的时候,泽村日菜看着黑压压的颜色和厚重的布料就替他觉得热,而秋冬之际,明明是同一件衣服却又开始担心他冷。
不过太宰治穿着他的大衣在横滨的秋日里晃了两个多月依旧活蹦乱跳,而咖喱店和公寓两点一线的泽村日菜却不幸感冒了。
那天她从早上起来就有些发晕,但并没有在意就和往常一样去了店里工作。
被店老板叫住,面露担心地用体温计一量,才发现已经到了可以被称为高烧的地步。
虽然泽村日菜觉得没什么,但碍于对方的坚持还是请了一天的假回去休息,临走前还被小孩子们塞了一兜子的药。
结果等到她回家躺到了床上才忽然觉得热气上涌,想着稍微躺一下再起来烧水吃药,但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泽村日菜醒来时率先感受到的是头顶的冰凉。
她下意识地微微摇晃了下脑袋,一块湿漉漉的毛巾就从额头上滑落了下来,上面的水早就滴答滴答地染湿了枕头,怪不得她梦见自己在海上漂游。
房间的门关着,能隐隐地听见一些从外面传来的响动。
泽村日菜听着那霹雳乓啷的声音有些不安,就在她准备下床检查一下的时候,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了。
“醒了就来吃饭吧。”
太宰治维持着推门的姿势,随意地招呼道。
泽村日菜疑惑地歪了歪头。
“太宰先生怎么知道我醒了?”
门一打开,清浅的香味就顺着空气飘了进来,少女饿了一天的肚子忍不住咕噜地叫了一声。
“秘密。记”
太宰治笑眯眯道。
被他反扣在掌心的手机屏幕中,蓝发金眸的q版小人正用着和本尊一摸一样的姿势,神情茫然地半眯着眼坐在床上。
【恋人状态:卧病在床(低烧、饥饿)】
泽村日菜的脑子还有些迟钝,愣愣地跟在他的后面走到餐桌前坐下,然后对着面前那一碗普普通通的鱼片粥发呆。
她忽然福至心灵地转头看了一眼厨房,水池上还堆着几个没来得及洗的锅。
泽村日菜迟疑道:“这粥,难道是太宰先生做的吗?”
“不好吃吗?”
太宰治反问。
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反而是变相地肯定了她的猜想,泽村日菜不禁露出了些许不敢置信的神色,然后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