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圆月（1 / 2）

今年的花灯会刚好在农历十五，这晚的月亮是樾国这十数年来最圆最亮的。

回到府里，沐影走在洒满了月光的路上，渚喻跟在后面。他偷偷地，想踩住她的影子，想永远就和她在月光下走着。可是，这将军府再大，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沐影到了自己的房间，进了门，渚喻站在门外，“晚饭都没怎么吃，要不要让厨子给你备点宵夜。”

“不碍事，我不饿。你也早些休息吧！”沐影说着就想把门关上，却被渚喻用手撑住。

沐影好像猜到他想做什么，他想在这里呆着吗？“我，我有点累了。”

渚喻没了脾气，眼里却有万般委屈，“沐影，两月多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不似朋友，不似亲人，更不似，不似。”

沐影没想到他偏偏要在今晚说这些，放下了关门的手。

“今夜，在茶楼里，不就像你先前说的，看电影吗？你靠在我肩上，我搂你入怀，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密林外的湖边一样，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他连自己无心说的电影都还记得，难怪他要带自己去看戏，沐影也有些感动，有些愧疚，可两人根本没有可能。虽然驿馆老板迟迟未回信，就算一切都是自己想错了，可他们毕竟是两个时代的人……

沐影有些激动起来，一阵委屈带着酸楚，涌上鼻尖，“能在一处屋檐下相处，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什么你还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呢？那明日我又该怎么面对你！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怪你带我离开驿馆，我不怪你当日将我留在湖边，我更不怪你攻占羌国！我们………”

渚喻看见沐影梨花带雨的样子，没等沐影说完，便强强吻上去。沐影霎时间觉得他的气息将自己笼罩住。这两月来，渚喻无数次想这样做，都克制住了。可今天，他不想再错过她了。两人明明心心相惜，同心同意，为什么非要冷言冷语，形同路人。

沐影在他怀里挣扎着，想挣脱他，可越是动弹，他的唇便越是狠狠吻住自己，双手被他单手反扣在身后。渚喻关上了房门，一把将沐影抱起，往屋里走去。任凭沐影打闹，渚喻也牢牢将沐影护在怀里。他将沐影轻轻放在床上，就像放下了一滴清晨的露水般小心细致。

沐影原以为他要对自己无礼，可他只是傻傻站在床边看着自己。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簪，在手里转了几圈，“今晚在街边给你买的，在樾国，赠女子玉簪，便是表明心意。”渚喻将玉簪轻轻插进她的发髻里，沐影没有动弹。

“我，我想娶你，可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不过无妨，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就好了！”渚喻见沐影一直低着头，以为她定是觉得委屈了，“刚刚是我唐突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唐突？你简直······挣扎了这么久，没想到一个吻便让我心里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了。

渚喻一转身，却没想到沐影即刻抓住了自己的袖角。

沐影早已泪流满面，只是她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悲伤，不想让渚喻看见。可这几个月来的疲劳、痛苦、压抑，似乎都在这一刻决堤了。“我成过亲了，我不想再嫁一次。”

渚喻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我明白！”

沐影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他为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只要你开心，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做，你想听多少出戏，我都陪你！”

沐影看着他的眼睛，他还是那个他，变的是自己，他从来都没得选择。

“我想要你！”

渚喻并不绝对清楚“要你”的意思，当他意识过来时，沐影已经吻了上来。他在唇间的甜蜜中震惊，他甚至慌乱到不知所措。他看着沐影褪下一层层外衣，突然一阵热意直涌上来，像是要冲破腹腔似的……

这一夜，两人相拥……

沐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这几个月的时间，她体会到了二十多年来都没有经历过的生离死别，几个月的时间，像是走完了一生。被软禁在羌王宫里的那几十个日日夜夜，她都像行尸走肉般，仅凭着一口气活着，整夜整夜难以入眠。其实她见到渚喻冲进寝宫，斩杀了松赞亲王的那刻起，她就知道渚喻从未离开，只是他有难言之隐。那一刻起，她就觉得一切都过去了，她安全了，只是他很陌生。而自己在所有人面前，亲手杀了折磨帕夏的那三个狱卒，自已也陌生了，连自己都无法认识自己了，更何况他呢？

可这一晚的交融和相识，却又重新建立起了两个人间的信任和亲密。

渚喻撑着头，痴痴地看着甜睡着的沐影，忍不住亲吻了她的额头。他看见她肩上有树痕纹身一般的东西，想起在萤蝶泉好像也恍惚间见过。这或许是金都女子的纹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