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巴掌(1 / 2)
徐昭的凶狠,徐昭的狠厉,都藏在对万事万物都淡然的表象之下。
比赛开始,徐昭站在a中学子的中间,一身干爽的蓝白校服,衣袖挽到胳膊肘,肌肤紧致白嫩,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两手撑在面前桌子。
题目出来,待不及边上人反应,他便即刻敲下抢答按钮,在主持人激动朝他看过来,冬辰辰那方也拧眉朝他看过来的时候,冷冷淡淡挑了眉梢,得心应手地报出答案:“选b。”
或许为了急于证明自己,或许为了忙于追上不断被拉开的成绩,冬辰辰那方看着徐昭不管什么题目,都跟抢菜似一把将主动权薅到自己那边的作战方式,逐渐的也失了冷静,开始和徐昭争夺抢答器。
比赛白热化,台下观众沸腾欢呼,冬辰辰额角急出了一层薄汗,牢牢蹙紧了眉心,等待下道题目的出现。
“好,下一道是五分大题——”主持人拉长尾音,裁判在边上举起手来示意,众人皆蓄势待发能够快速和对方拉开距离的这道题。
显示器咔嚓一声,下道题目即刻被刷上来。
省级奥数赛算是压轴的几道题,题干肉眼可见的变短,只有精简的几个字眼,却分了几个小题,要答题者求算答案。
冬辰辰下意识顿了下来,给自己留出思考的时间。
不曾想,那边徐昭真的跟排队等着领鸡蛋似,又争先恐后却又保持一贯的冷淡平静,敲下抢答按钮。
题目很难,显然有点水平,这么抢答又回答不出,会被扣分。
冬辰辰斜眼去看那边的徐昭,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后知后觉回过神,冬辰辰凝视表情波澜不惊的徐昭,心跳一快,手抓紧了四四方方的桌角。
那他自己呢,怎么会被徐昭的气场影响。
因为被冲动趋势,急切想和徐昭分出个胜负来吗。
边上队友看着主力冬辰辰面色转白,各个都紧张的不得了,争着上前,拍着冬辰辰的脊背帮他顺气,并不断安慰:“没事的,冷静一下。”
冬辰辰手撑在桌面,喘了两口气,挥开队友的手,垂眸闭上眼睛,沉浸黑暗的这秒,尽数将周遭的吵嚷退却身后,在最烦恼的时刻找准自己的定心。
他得冷静下来,否则会输给那个毛躁的自己。
输给了自己,也就等同对徐昭没了胜算。
迎接他的,会是另一场更大的输。
冬辰辰咬牙,半点不希望、不屑那种落败的画面出现,眼神锐利凶狠,汹涌情绪卷起巨浪,恨不得将为对手的徐昭吞灭。
徐昭侧身对着冬辰辰那队,眸色如墨,和冷白皮相衬,看来很冷。
从上场到现在,徐昭和所有人都不同,看来总是孤傲没有任何表情,却又有着千万种表情,任何事与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冬辰辰用舌头顶着腮帮,突然哼笑一声,很想知道徐昭今年为什么会忽然想参赛了,前两年不都窝在那所普普通通的高中,钻在自以为安全的那张壳里吗。
徐昭望着大荧幕,顿了两秒,仔细扫过上面的题目,各种繁杂公式和数字不断从他脑海划过。
启唇那秒,徐昭仿佛觉察到什么,转了转无光冷淡的眸子,往冬辰辰那边看。
恰好,四目相对,冬辰辰大脑一片空白,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种从未有过的震慑感。
那是双怎样的眼睛,沉寂到了一种地步,装满了死潭水,毫无生机,洞穿人心最深处的黑暗面。
像是,早就见证过巨大悲怆的生死,所以自然而然,之后的万事万物都无法真正装入那双黑瞳。
冬辰辰和白简坐在院子的椅子上,说完这些,叹了口气,揉着自己的黑发有感,缓缓补充完整:“后来我才知道,那阵子,应该就是徐昭父亲死去的日子。”
想到什么,冬辰辰用力闭了闭眼睛,将其余的话吞了回去。
白简倾身,想知道更多,“徐昭的父亲在那阵子……去世了?”
“对,”冬辰辰看着白简,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也是后来听当时一起比赛的学生们说的。
那场大赛后的徐昭,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不管大的小的比赛,是不是自己想去的或者不想去的比赛,全都尽数参加,频繁在荧幕上露相。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天才第一名会按部就班的,去那所被保送的名校,然后按部就班的过完自己天才的一生——
结果没想到,坐实了第一名头衔的那小子,高考之后,人间蒸发似自动放弃了自己大好的前程,换上警服成了一名人民警察。”
冬辰辰望着白简,与她对上目光,指尖摸索冰凉的玻璃杯身:“就好像那场接近满分的高考,只是他最后给自己的一个宽慰答案。”
冬辰辰笑着,静静说完这些,指骨摩挲玻璃桌面,“不是说人民警察不好,只是他分明可以有更轻松的路可以走,却就这么放弃了,还真是任性啊。”
斟酌了下,冬辰辰又哼笑一声,用了“任性”这么个词语。
回眸,冬辰辰睨了眼若有所思的白简,笑。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明白了一件事。
徐昭哪是草包啊,他是个真真正正的狠角色。
狠到在未来抉择面前,可以毫不留情对自己下手。
然后做出自己满意的那张人生答卷,无视他人目光,取得自己心目中的最高分。
白简认真听完冬辰辰说的所有,再看向林友儿怀里的那只猫,心领神会眯了眯眼眸。
这么说的话,她好像明白了。
徐昭的所有突变,应该都和他父亲的死亡有关。
而性格也大变,甚至疯了的林友儿,在这点上和徐昭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时的白色粉末,又是代表着什么。
白简感觉自己看清了一条路,马上可以顺着这条路窥探到彻底的真相。
真相大道出现的许多分叉口,又扰乱白简的心神,让她眼前的真相蒙了层薄纱。
看到的不一定便是真的,看不到的东西才需要去相信。
从院子出来,和冬辰辰挥手告别,都是一瞬间的事。
白简的意识一半困在记忆,一半困在当前。
破局的那点光,是冬辰辰最后对白简提醒的——
林友儿的继父,就是徐昭死去的生父。
徐昭和林友儿的种种纠缠,有了豁然开朗的解释,一切都说的通了,只剩下更多细节等待考究、查证、确认。
时针飞速旋转,绕过一圈又一圈,已经到了执行任务的时候。
将近半年,徐昭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身姿挺拔耸立,眸底深邃平和,如波澜壮阔神秘莫测的深蓝大海,藏着许多不可见的秘密。
换下病服,穿上自己的衣服,阳光从窗外打进来,打到徐昭劲瘦的腰身,宽阔的脊背,天生的冷白皮。
“这么重要的日子,不穿好看点?”伤势相对较轻的井兴怀康复的比徐昭早,一手撑在栏杆,漫不经心逗趣,挑了浓黑的俏眉,处处流露不羁的洒脱。
徐昭收拾着自己,随意将纯白短袖一套在身上,边往下拉衣摆,边呛回去井兴怀的揶揄:“你出院那天,怎么没打领带穿西服,医院外十八台轿车排列,二十几个一米九的高冷西装墨镜肌肉男,并排在医院大门两侧,见到您出来就高呼‘井总’,将您热烈恭送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