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2 / 2)
胃里暖洋洋的,然后意识才消失。
有人守在她床边,还拉上了窗帘,被子里有安心的味道,她睡熟了。
到晚上的时候,时柚总算精神了些,顶着重重的黑眼圈,皮肤也憔悴了许多,刚走下楼梯,一看就透,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我”
她沙哑着说出一个字,脚一软险些从楼梯上摔下来,像个病入膏肓的患者。指甲疼,提不起力气,意识昏沉,还可以隐约闻到一股很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透发现她的时候赶了过来,疑惑的低头看着她此刻的模样,时柚跪坐在楼梯口,伸手抓住他的裤腿。“我难受。”
“那难受?”
“不知道”
透蹲下,让时柚瘫倒在了自己怀中,握住她的手,稍微收紧就能听到她喊疼的呜咽声。
时柚却笑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他沉默着闭上了眼。时柚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断响起:“手,抽筋了好疼,哪里都疼”
“你。”
抬起她的下巴,时柚闭紧了双眼,整张脸都用力的皱在一起,呼出去的气比吸入的还要多,他的眼中似乎多了一抹凝重。
相较于神来说,人类是低等生物,人类之躯,难以承受神体之势。
贪得无厌的人狂饮欲望。
饕餮是活活撑死的。
蛇吞象。
都是因为超出了身体的临界点,动了不该它动的。
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向从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就像是才惊觉到自己适得其反,亲手毁掉了时柚的身体。
只能装得下一滴水的瓶子,被灌入汪洋大海,瓶子会被撑破,非但留不住,连仅存的一滴水也会随破裂的瓶身而流出。
时柚的精气神已经入不敷出,一晚上的时间才虚弱成这副模样。
透闭上眼,浅蓝色的光顺着时柚的手进入她体内,顺着血管,脉络,时柚隐约觉得,自己的血管都是凉的。就像冬天时不停的输液,冰凉的药物随细小的针从手背的血管进入身体。
从手,到手臂,凉了全身,怎么都捂不热
她看到一个白色的摇篮床车,上面有带着奶香味的小被子,弟弟躺在里面的,小小一个,特别可爱。
偷偷背着爸妈爬上那张小床,想和弟弟睡一起,可是不管用哪种姿势,都装不下她。
她长得比弟弟高好多。
有一回,她生病了,难受的不停的咳嗽,每天都要提前一节课回家去医院输液。
一次,被病折磨的没一点活力了。妈妈让她蜷起腿睡在弟弟的小床上。
小车推动,躺在里面好舒服。
她听到妈妈低声啜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抱着弟弟的被子也掉了好多眼泪。
“你小时候,我们都在屋里看刚出生的弟弟,让你爷爷奶奶看着点你,他们又跑屋里来。我还在坐月子,等回过头发现的你时候,你在外面那个雪地里玩一下午了,那个棉裤都湿透了,浑身冻得都知觉不到疼还在雪里跑呢,小脚冻得啊,看到后心疼的我不停掉泪,没一个人管你,气得我跟你奶奶大吵了一架。”
“恐怕是那时候落下的病。”
病了大半年,她反而成了不易感冒的体质。想装病睡个懒觉都不停,怎么都不会发烧。
那时候输的液,好像多到能把她浑身的血都换上几遍。
至今都记得。
一天两瓶,中午上学在小药店再往屁股上扎一针,已经成为她不努力记住也忘不了的生活习惯。
有了点力气,时柚睁眼看他,笑道。“我就说那药不管用吧,都是因为透太自大了。怎么还更严重了”
他低垂着眉眼,带点忧郁感的透也漂亮极了。
见状,时柚无所谓道:“好了,我又没怪你。我想老家有句话,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一个人什么时候死都是定好了的。我又怎么能怪你呢。”
透有些无语的盯着她:“别总是说这些没志气的话,你还死不了。”
时柚失神的看着走廊尽头:“是我累了,想坠落了什么时候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