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折扇(1 / 2)
公子府侧堂前齐聚着两排乌衣隐士,全部埋着头,为首的隐士无奈要站出来,拱手低头上报道:“属下们无能,真的找不到。”
梨木椅上坐着的女子凤眸一冷,拍案而起,怒呵道:“废物!”
话语间含了滚滚的杀气,一众隐士吓得一头扑在地上,齐道:“姑娘莫生气!我们再派人去,一定找回公子。”
“滚出去!”
“是。”隐士们忙行了几个礼,恨不得多生几条腿,赶紧逃出这间屋子。
出了屋子,隐士们终于长长舒呼了一口气,连连用袖边擦拭着满头的热汗。
这都是些什么鬼事儿!想他们堂堂公子府的高等隐卫,却不得不对一个小小女子低声下气。被呼来呵去,还得对她比爹妈都恭敬!
不过是因为,她的狠厉毒辣在群体里是出了名的,招惹了她被她一刀割喉的自己人,并不是寥寥无几。没有人服她,但这一大群隐卫偏没一个打得过她。
偏堂走过来的紫衣青年见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群人又是被狠训过了。他无声叹了口气,行过去向他们道:“不必找了,你们也找不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隐卫们如蒙大赦,连连称是。
倾城缓步走出堂檐。
肌肤雪白得胜过耀眼的阳光,而愈显得紧抿的嘴唇苍白而孤傲,像枯崖上的腊梅被半融的雪覆盖。一双冷如寒霜的眼睛,闪着冰雪才会有的冷光,并不带晕染的冷灰色,却令人望而生畏。
连久见了她的幻,都时不时被她的尖茫扎到,无端地感着寒气。
幻走近了倾城,劝道:“你何必为难他们,公子的行踪,又哪里是他们能摸出个所以的。”
倾城斜过眼,一片冷光就射进了幻的眼中,“杳无音信地失踪了十多日,连旭承都没有带上,怎么不该去找?”
幻又默默叹了口气,道:“他做事有他的一套章法,他不和我们说,说明用不着我们。你也不必太过忧虑,何论你也才回来不久,歇段时间吧。”
倾城微微拧了下眉头道:“下旬司马家的小儿子寿宴,他不是要……”
幻抬抬手止了她的话,“这些就更不用你操心了,我都会操持,你安安心,好不容易闲一闲,出去游乐游乐可不好?”
倾城没说话,径直走了。幻默视她挺直孤傲的背影,又是摇了摇头。
幻走进书室,刚想打开坐席后的暗门,突然听见临侧的寝室中传过来一阵“哐哐当当”声。他心中大惊,里头不该有人啊,就算有贼有刺客,也不该发出这种声音啊。
他以卷宗重新掩好书案上的刻图,轻手轻脚走近了侧寝。
此时里面的翻动声小些了,好像那贼翻累了要休息休息似的。
幻聚起玄力,做好了准备才迅速推了门。推开门后不仅一手的力没发出去,反而被屋内的情景惊得呆住了。
这是慕凌书室旁设的个小寝屋,有时理务太忙他就不回房睡了,省去来回时间。
偶尔下榻的地方,就设置的很简易,除了床榻、桌椅,和一副挂衣的横架,别的什么都没有。
而此时,就在那副挂衣架的前方,地板直接给人撬了起来,地面上半趴着个人,他下身还落在地下,只起来了半个身子。
见幻进来,公孙衍“哎哟”长唤了一声,忙不迭地向幻伸手,喊道:“搭把手啊,快来快来。”
幻不明所以地跑上前把公孙衍拉了上来,虽易了主,但幻还是恭恭敬敬地向公孙衍行了属下礼。
公孙衍气喘吁吁地摊腿坐在地上扇风,一身白衣被泥土糟蹋了个干净,狼狈得很。
幻看了看那地洞,又看了看公孙衍,不禁道:“您这是?”
公孙衍气得“啪”一下扔了扇,切齿道:“好他个阿附,告诉我挖好了挖好了,挖好他的冬瓜脑袋!本王爷还说今日天气好穿洞过来玩玩,那个笨蛋挖洞挖到人家脚底下不知道通口?还要本王爷自己来通口?这蠢东西给我等着他,我回去要他好看……”
幻忍俊不禁,又只得忍着,把公孙衍拉了起来去椅子上坐下,自己去清了清洞边的泥土。
公孙衍连喝了两盏茶气都没息下来,问道:“小阿凌呢?”
幻清完土回来了,便说:“公子外出十几日了,不然您这洞也不好挖过来,只怕刚进公子府邸就得被公子堵了。”
公孙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也是。”
幻含笑道:“其实公子走前通过气,说您回来了大抵是会开个地道的,只是不想这么快。”
“那可不,”公孙衍找帕子擦手,说:“几年不见他,我思小阿凌思的都要发狂了。”
幻从抽格里拿了干净帕子递给公孙衍,道:“公子让我问王爷,事办的成不成?”
公孙衍擦着手指,漫不经心道:“还成。”
幻一时的眼神尤其专注,探身问道:“公皙先生……是在琅琊吗?”
公孙衍瞧他一眼,“大抵是在的,破雪神山吧?我没上去看,总之不在别处。”
幻藏在桌下的手指紧了紧,“我为公子解了连悲咒。”
公孙衍顿了下,“怪不得,我途径南郡时,已经听闻……”
两人同时垂了下眸,都没说话。
半晌,公孙衍问:“他还有函子给我吗?”
幻说:“有是有的,不过王爷回来了,那函子就用不上了。”
公孙衍来了兴趣,“什么函子?这么有意思?”
幻垂眼咳了咳下,道:“公子说王爷耍皮,一给您递任务折,您就没回音了,上回飞给您的鸽子四个月没回来了,公子给了我密函,说……咳……若您月末还不回来,就把函子发下去,让他的刀……与您见见。”
公孙衍闻言抖了两抖,愤怒说道:“我在外为他鞠躬尽瘁,费尽了心力,他居然还想让我见见他的刀?这人委实没良心了。”
幻不理会公孙衍说的话,又问道:“那鸽子呢?去哪里了?那只是外蕃特训过的鸽子,公子花了好一番力气买来……”
公孙衍脸色不变,镇定自若地说:“上回它来的不是时候,碰上我吃酒没菜,进我腹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