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2 / 2）

重漪此刻已反应过来，说她怀孕怕是萧霁安救她的借口。可既然不愿让她死，为何又答应萧云醒的请求。

这位暴君一向旁若无人，甚至敢于早朝斩人，为何非要拐弯抹角地救她？

重漪想不明白，最终只能用萧霁安一向是个疯子来解释。

但……他确实救了自己。

重漪趴在池边，静静地观察着那个正提笔写奏折的暴君，薄唇殷红，神色恬静，倒真有几分绝色。

原书中萧霁安的母亲惊才艳艳，拥有倾国之色。却最终死于后宫迫害，一顶弑君的帽子扣在头上，连同她的一双儿女都成为罪人，被弃之如敝履。

萧霁安继承了她的美貌，却不如她温良，活脱脱一个疯子。但那种任人欺辱的环境下长大，胞妹又被远送异族和亲后惨死，连具尸体都未找到。

谁又能保证不疯呢？

重漪原先是很怕暴君的。可他毕竟救了她，又给她饭吃，心中不免暂时将他划至“也许是个好人”的范畴。

萧霁安知道那只幼鲛在盯着他，他想起饭盒中被使用过的筷子和她要馒头吃的样子，心中已有几分考量。

这条鱼，估计不简单。

他轻笑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看够了吗？”

那幼鲛顿时躲回了池中。

暴君放下笔，起身端着砚台和纸来到池边，往干燥的地方一搁。问：“你会写字吗？”

重漪在水底犹豫再三，最终浮上水面，纠结地点了点头。

“写吧，写你的名字。”

暴君用指节点了点宣纸。

重漪用右手蘸了点墨水，在纸上弯弯扭扭地写了两个字——“重漪”。而后挠了挠头发，在名字的下面写上三个字“谢谢你”。

萧霁安将宣纸倒转，勉强看懂了那狗爬般的五个字。薄唇轻张，“重漪——”

有些促狭地看着她，“不用谢孤，你怀了孤的孩子，孤救你是应该的。”

重漪登时小脸通红，立马窜到水面下，只留尾巴在水面上急速摆动，仿佛一条疯鱼。

萧霁安挽起袖子，将她从水里面捞了出来。葱白修长的手指温热，将她颊边的碎发挽至耳后，神色在池边满地烛火的映衬下，竟显得有些温柔。

“既然会写字的话，孤便教教你说话。”

“先说说你的名字吧。来，跟孤读，重漪——”

重漪眨了眨眼，神色无辜，“咕咕（重漪）。”

“萧霁安。”

“咕咕咕（大坏蛋）。”

重漪心中窃喜，反正他也听不懂。

萧霁安眸色渐深，看来是教不会了。他轻叹一声，从池边站起，仔细观摩了纸上的五个字，决定从书写教起。

他转身，回到桌案上。

目光扫过在水中嬉戏的重漪，那一地寂冷的眸色中悄然爬上一丝温和。

一人一鲛相安无事良久，李迎突然来报，“陛下，下起小雪了。按这势头估计会越来越大，镇南王他还跪在外头，怕是会伤了身子。”

萧霁安搁下玉笔，唇齿间溢出一声轻嗤，状似无奈地叹气：“孤这皇弟便是太过执拗了，曲家要送女儿过来，孤如何阻止。罢了罢了，出去看看便是。”

李迎回了句陛下费心，替他披上大麾，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临华殿。

门外风雪漫天，萧云醒跪在地上，已是脸色发白，嘴唇青紫。

连头顶的发丝都快被冻上了。

睫毛上粘的都是白色的冰晶，他见萧霁安出来，沉沉地道了句：“陛下，臣弟恳请——”

话未说完，便被萧霁安打断。

“李迎，还不扶镇南王起身，再给杯热茶暖暖身子。”他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猜不出心思。

萧云醒有些站不住，一杯热茶入肺腑才觉得人活了过来。

他眼中含着些希冀，看向萧霁安。

后者淡淡开口：“皇弟，非是皇兄不帮你。只是孤若为你拒绝曲家，曲爱卿该认为孤薄待他，对他有意见了。但——”

他顿了下，神色讥诮，出言字字扎心。

“曲家小姐此时就在重华宫，孤可特许你在她进宫前，见她一面。”

萧云醒咬紧牙关，才没气得昏过去。

他试图再挣扎一番，“陛下，臣弟与曲小姐……”

“哦，难不成是情真意切？”萧霁安微笑着问，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中尽是凉薄。

“孤从前倒也从皇弟那偷了些东西。若皇弟偷了孤的女人，倒也只能让与你了。”

萧云醒面色大变，这顶帽子压下来，无论是夜春还是他，都无法承受。

继而砰地一声跪在地上，朝他叩首，眼眶已有些泛红。

他咬紧下唇，似是下了决心般，哽咽着开口：“臣弟……臣弟与曲小姐从未有男女之情，只是，只是将她当成亲妹子罢了。”

萧霁安连忙弯腰扶他，萧云醒滚烫的泪滑落在他手背。

狐裘掩映之下，帝王神色晦暗不明，殷红唇色染上几分刻薄。

“皇弟放心，孤会好生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