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傀儡(1 / 2)
自从宇文泰专之后,权势越来越大,特别是玉璧一战击败强大的高欢,使其一蹶不振,使得宇文泰在获得崇高的威望的同时,更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杖。他是西魏的顶梁柱,如果不是他,西魏帝国还将在黑暗中摸索很多年。
西魏文帝元宝炬被宇文泰立为皇帝之后,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国家元首,盖章机器,一如今天的英国女王或日天皇,没有什么实际权力。魏文帝对此无可奈何,只能身躲在深宫里,每天金戈铁马。
前面说过,宇文泰励精图治、锐意改革,任用了一大批人才参与革新,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苏绰。苏绰被任命为度支尚书,度支尚书者,财政部长也。苏绰是个内政奇才,以国家为己任,荐贤拔能,事无巨细,都整理得井井有条。不想老同志因为太投入,积劳成疾,因医治无效,在家中病逝。失去左右手的宇文泰几乎晕厥,亲至苏绰的追悼大会,送了花圈挽联,并向苏绰的遗像三鞠躬,并亲自目送苏绰的遗体送到八宝山公墓,敬献给他最后一杯酒:“你知我心,我知你意,方欲共平天下,奈何舍我而去!”说完,放声大哭,盛酒的酒卮堕落地上,都感觉不出来,一直目送灵车远去直到看不见了,才怏怏回去。
宇文泰又进行军事改革,创立府兵制度,此制度后来沿行了几百年,被后人称颂不已,又置八柱国家统领全国兵马,前面已经说过,不再详述。宇文泰从此军、政、教大权独揽,那魏文帝元宝炬,至此完全沦为傀儡。也许他不服,也许他委屈,但没有办法,他被淘汰了,原因是,历史是强者写的,他不是强者。
魏文帝元宝炬同志在位十七年,于公元551年走完了他的皇帝之路,寿终正寝,享年四十五岁。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我们从北魏胡太后和小皇帝元钊被沉河开始,历经多少皇帝,都快数不清了,正常死亡的,这是第一个。虽然活着的时候窝囊,但至少没有睡觉死、吃饭死、喝酒死或玩乐死。
魏文帝去世,太子元钦即位,是为废帝,尊父为文皇帝,母乙弗氏为文皇后,合葬永陵。前文其实提到过这位可怜的文皇后,本来当皇后好好的,忽然丈夫要再娶,娶的是柔然公主,目的是与柔然联姻,消除边患,于是乙弗氏只好让皇后位,并出家为尼。这位年仅十四岁的新嫁娘柔然公主,品貌兼优,可惜生有一个大病,就是妒。本来人家小两口感情好好的,为了给你让位而且出家,做出的牺牲已经够多了。但柔然公主不干,硬是逼的已经出家的废后自杀。
乙弗氏当时已经有九个月的身孕,临死时对着肚子里的孩子生离死别:“儿啊儿,你本是太子,要当皇帝的,是娘误了你。如你有灵,就到能让你当皇帝的家中投胎。”
奇怪的是,被逼自杀的乙弗氏的遗体上居然袅袅升起了一朵祥云,飞到了冯诩般若寺上空,那一晚,金光万道,紫气充庭,寺里出生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杨坚。
这一年是公元541年。
这是十年前的故事。
这个故事让我想起了李心洁和舒淇演的前后《见鬼》。
乙弗氏已经于十年前去世,他的太子已经投胎为杨坚,魏文帝元宝炬也刚刚撤手西去,他的时代过去了,新皇帝元钦的时代却没有到来。
原因很简单,他死了。
他的死因我们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和宇文泰有关系。
其实,宇文泰没有打算拿这位小皇帝怎么样,只是处理了谋反的尚书元烈。结果这个事件导致了新皇对宇文泰的强烈不满,他联系宗室,准备除去宇文泰,但被他联系的宗室,没有人认为这是一项具有可行性的变,都劝他改变主意,回头是岸,因为现在的宇文泰根深蒂固,无法动摇,可惜元钦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对宇文泰来说,除掉元钦就如同轻轻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他的感觉是正确的,因为他这样做了。
在探知元钦的阴谋之后,宇文泰立即废去元钦,把他安置在雍州,改立他的弟弟齐王元廓,是为魏恭帝。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宇文泰并没有感到有任何的愧疚,不管于公于私。于公,被废的对象是他之前的主子;于私,这个之前的主子是他现任的女婿。与众多的权臣一样,宇文泰毫无创意地把他的女儿嫁给了名义上的国家元首,这一习惯据说来自遥远的曹。
元钦没有其父魏文帝元宝炬那样的好运气——不仅没有被废,更重要的是没有被杀。
在元钦被废三个月后,宇文泰派心腹给这位前皇帝送去了一样特殊的礼物:毒酒。元钦别无选择,只有饮鸩身亡,可叹的是他的皇后宇文小姐,居然一同服毒。可怜一对好夫妻,生同欢,死同穴,令人感叹。
元钦被害,但没人关心他的命运,大家都在看着宇文泰将如何处置新任的皇帝元廓。根据可靠消息,元廓的日子也不多了。
也许宇文泰不想拿他怎么样,但难保宇文泰的儿子不会拿他怎么样。
小皇帝元廓应该很高兴,因为宇文泰的“末日”就要到了。
小皇帝元廓应该很悲哀,因为宇文泰的“末日”就是西魏王朝的末日!
西魏的日子就要走到尽头,北周躲在历史大幕的后台,急不可待地要粉墨登场了。公元556年九月,宇文泰病逝,享年五十岁。
这一年,距离宇文泰的老朋友兼老对手高欢去世,隔了九年。这九年里,宇文泰独孤求败,西魏象膨胀的气球一样发展,可惜,高欢已经看不到了。这两个一生的朋友其实上一共才见过一面,就是宇文泰代表贺拔岳去刺探高欢虚实的那一次。
宇文泰是在出外巡视的路上病倒的,躺在病榻上,自知来日无多的时候,他把身后的大事委托给了一个人,这个人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
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他的名字叫做宇文护。那一年,他才步入中年,四十三岁,是宇文泰的侄子。
老同志握着小同志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的儿子都还年幼,如今四面全是强敌,国家大事,由你决定,你要努力工作,竭力辅佐你的老板,以完成我的志向。”
宇文泰选宇文护接班,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因为他自己的儿子们都太年轻。他不可能把好不容易抢来、倫来、骗来的政权唾手交给那些老同志,如独孤信之类,虽然宇文泰和其它的七大柱国是平级的,而这些老家伙不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