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2 / 2)
他看着小奥问完就想走的毫不留情的姿态,手指不经意地摸到了自己角上的不健康突起,冲动地开口,
“我的角似乎不对称了,可以给我用打磨板磨一下吗?”
虽然他的奥特天线,其实是某种算得上弱点的敏感部位。
喝酒这件事的确最开始是为了适应贝利亚的信息素。
毕竟作为多年的搭档,他和玛丽都明白其实贝利亚对于自己的气味相当介意,不然也做不到时刻去注意着收敛。
只是后来,一切都似乎在酒意下变了味。
朦朦胧胧中,他能感觉到小奥摸上了自己的角,并且顺着弧度抚摸。
他抬起头,突然觉得对方的眼灯是如此的近,散发着柔和的光。
在看着他,在注视他。
凯恩无比鲜明地感觉到了这件事。
被咬的那天其实因为太过惊吓反而没什么印象了。
凯恩只记得自己有一瞬间仿佛被看透的刺伤感,幸好很快他就察觉到小奥情况不对。
虽然事后特意去披了披风,但在看到小奥也披了后反而有种心有灵犀的喜悦。
反而是对后面的疗伤的印象更加深刻。
虽然深刻在对方那“不用负责真是太好了”的言辞上。
这时他才从一直在计时器里鼓鼓胀胀的奇怪感觉中醒来,意识到自己在对着小奥渴求着不应得的事物。
但那到底是什么,他其实说不清。
后面似乎空余下喝酒的记忆罢了,无论是自己为了虚无缥缈的注视而一个奥喝下的,还是在小奥偶尔空闲的拜访下喝下的,都只留下了短暂的快乐的印象。
只有醉到模模糊糊的时候才能感受的快乐,其实根本没什么意义吧。
明明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停不下来。
所以,小奥有情人奥又有什么关系,能比对方追着贝利亚的感情和眼神更炽热吗?
临时标记又算什么,只是为了快乐和怕麻烦,这样无比廉价的情感和理由——
他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凯恩,有些东西,上瘾可就不好了。”
凯恩当然不认同那位违反了奥特精神的指挥官,也不觉得他的话会是正确的,可只有这句话他没法否认。
是在警告他别对酒上瘾吗?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可当他舍弃了最后一瓶烈酒,而拿着那瓶光酒在玛丽的拜托下去敲小奥的房门时,他突然意识到指挥官并不是在说“酒”。
他以为,只要自己喝醉了,小奥的视线在那一刻就会只放在他身上。
但向玛丽回述情况时摸着这一次完全没被察觉到的角上的不健康突起,凯恩意识到自己错了。
这一次,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注视。
答应回归银族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凯恩觉得那个指挥官有一点说的对,有时候想要改变什么,需要的是靠自己而不是不作为。
他看着斗志昂扬的贝利亚,知道对方刚和小奥碰了面,不然身上不会沾染到那一丝丝类似于清酒的味道。
所以为什么是这个味道?
凯恩忍不住分心,
为什么刚好是他喜欢的味道?
他从没有这么努力的对抗过敌人,在平常他会更注意保留体力以应对突发状况。
这一次,他想要赢。
他也赢了。
可在看到伏击的安培拉皇帝时,凯恩精疲力尽地挡在战友面前,却还是看到那一刀击碎了对方的计时器。
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带着重伤的队友逃回了临时航空港,熄灭眼灯的最后一刻,他想,
这场输赢没有意义了。
凯恩醒来后知道了指挥官被流放的消息,以及战友彻底回归等离子火花塔的消息。
他第一次没有用亲和力去安慰别的奥,同样伤心的玛丽或者看起来心情极差的贝利亚。
在走出医疗处的那一瞬间,他甚至对照耀在自己身上的等离子光感到不适应。
他牺牲的战友就是这光的一部分啊。
凯恩几乎是意识模糊地去后勤拿了光酒,躲回了休息室,却还是下意识地留了窗。
他喝了很久,等到参观完流放的奥基本返回了还在喝。
“你来了吗?”
凯恩在这期间不止一次地说过这句话。
大概是因为,喝着喝着,他也不确定这是自己第几次醉倒又再次清醒过来。
而每一次他都会倾诉差不多的内容,感受短暂的放松。
那个影子只会坐在窗台上,这似乎是他潜意识里的共识。
难以接近也没关系,因为那道视线始终注视着他,这就够了。
他对小奥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情感呢?
他看着对方长大,从脆弱的生命一步步的变为强大的战士,而他则作为对方期望的“队长”带给她指导和照顾。
没有奥知道他的错过,他在意的区别对待,他渴望得到的注视。
这样的不见天日的感情,该被赋予什么称呼才比较合适?
连影子都不能做到只注视他一个吗?
带着醉酒状态下被放大的悲伤的情绪,凯恩凑了过去,隔着那不该触碰的距离,说出了一瞬间的妄念,
“你说过临时标记很快乐吧,和我来一次怎么样?”
手下的皮肤温热,
“被发现了——”是凯恩这一刻的唯一的想法。
他想退缩,却发现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了。
冰冷的针尖伴随着熟悉的安抚液体注射到了腺体里。
阿尔法握着抑制剂,感叹自己刚刚询问后勤凯恩有没有把抑制剂份例领走的行为是如此明智。
她边给放弃了挣扎的对方打完了抑制剂,边满意于对方信息素暴动的平息。
打惯了抑制剂的奥的身体似乎相当习惯于药物的刺激,虽然这代表着以后更强的反噬。
阿尔法继续检查,终于查明对方的体温异常在于刚刚就察觉到的似乎很久都没打磨的角。
是她早就注意到,却因为不太了解而没有特意专注的地方。
仔细想想,凯恩的角之所以需要打磨肯定不是为了身体重量平衡这样直白的原因,而应当是奥特天线本身就是作为对方的一个力量支点在发挥作用吧。
阿尔法退开,看着背部紧贴墙壁神情恍惚的凯恩问道,“凯恩,你的角多久没打磨了?”
似乎是退的太快,让对方本来还放在阿尔法肩上的手失去了着力点,只好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凯恩的声音虚无缥缈,带着茫然:“什么?”
阿尔法只好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但手上也没闲着,而是很快在对方的桌上找到了打磨板。
因为是私人物品,材质好像比医疗处的精细很多。
她看凯恩有些脱力的样子,蜷缩在一起的角度让她很难找到着力点抱起对方放回便于打磨的床上。
当然也有一部分她力量值没点够的原因。
阿尔法再一次单膝跪下来,眼灯看向凯恩看起来已经完全搞不清事情发展的眼灯说,“你别乱动,我直接帮你处理可以吗?”
看着对方迟缓着点了头,阿尔法当然是相当有经验的动了手。
因为第一次打磨时对方似乎很难受的样子而让阿尔高怀疑起了自己的技术,她在医疗队时主动接手了不少长着奇怪零部件的奥的打磨工作,练习了很久。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阿尔法这次有注意速度和力度,凯恩却还有点颤抖,声音里压着呜咽。
所有她的技术还是很烂吗?
结束之后,阿尔法刚想站起来就刚刚的话题再安慰下对方,说一下那些流放的指挥官的愚蠢之类的,却又一次被凯恩抓住了肩膀。
依然是虚虚的抓住,不过阿尔法选择不挣脱。
凯恩的眼灯凑近了,从进来时就一直是一副被酒液浸润后有点湿漉漉的样子。
阿尔法以医者的责任感询问道,
“是角还没磨平整吗,还是身体哪里不适?我的技术的确不能保证不留下后遗症,或者是你还需要什么吗?”
可凯恩却答非所问,“你在看着我吗?”
“什么?”
阿尔法疑惑,感觉对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她不能理解的奇怪期盼,
一个成年许久的、战功卓越的,甚至有极大可能成为宇宙警备队长的奥,向她问出这种话。
虽然他们之间算是长时间的酒友和上下级关系,自己对对方在尊敬之余也会偶尔恶趣味上涌的戏弄。
但在一时间,阿尔法的确理解不能,怎么也想不懂这句话的动机由来,他们的每一次交谈明明都不涉及这些。
不明所以,只好认为这是对方还在醉酒的证明的阿尔法看着对方近距离的眼灯,湿漉漉发着浅光。
阿尔法反问道,“队长,你觉得这个距离除了你我眼里还能有别奥吗?”
他们的眼灯可都快贴一起了。
凯恩突然抱了过来,全身五万吨的重量压的阿尔法一时间光循环都没缓上来,只能努力回抱着支撑住。
阿尔法在努力控制全身发力的同时再一次明白醉鬼的无逻辑性,但她从不喝醉,看来是只能意会了。
她突然听到依靠在她肩上的奥笑了起来。
凯恩的眼灯的亮度越来越暗,声音越来越轻,那种醉意的濡润淡了下去,像是步入终章的曲目。
“你在看着我啊。”
凯恩的眼灯彻底熄灭,看来易感期的消耗让他的躯体早就想要休息了,阿尔法也只好艰难地搂着他,半拖半抱地把他放回床上。
临走前,阿尔法再一次进行了复查,确信对方的身体不会留下后遗症,只要好好休养想要重返战场不会有没有丝毫问题。
她俯下身,凑到已经睡着的奥的耳边,语气又一次不自觉地带上了期望,
“做个美梦吧,队长。”
“然后回到战场,和我一起打倒安培拉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