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厚道之人的往事(1 / 2)
朕都登基了,到底跟谁接头正文卷第一百章厚道之人的往事楚牧登基后的第一次小朝不到一个时辰便宣告结束。
倒不是没什么事情可讨论了,内阁现在还堆着几座山的奏折没有处理。实在是楚牧现在很多基本情况还没掌握,着急让他定夺也不妥当。
再者几位阁老也有点抗不住了,昨晚通宵议事,今天早上鸡都没醒,他们就进宫准备大典,一直忙到现在。
在温暖的阳光的沐浴下,就连以往精力最充沛的窦鼎之都忍不住捂嘴打了两个哈欠。
得到楚牧的许可后,几位阁老起身告辞,他们刚走到门口。
“对了!几位阁老中谁对皇亲宗室之事熟悉?”楚牧突然问道。
高光义赶紧拱手道:“臣略知!”
“好,那请高阁老留一下,朕有些事要请教一下!”
高光义勉强的笑了笑点点头,这老头已经困得不准备去文渊阁,想直接回家睡觉了,结果被楚牧留了下来。
“就几句话,待会朕也还得去慈安宫问安呢!”楚牧或许是看出高光义的疲惫。
高光义赶紧打起精神道:“臣没事的,有事陛下尽管问!”
“阁老知晓我来京之前的情况么?”楚牧问的是高光义,眼睛却在注意另外三个边往外走边回头的人精。
高光义顿了一下,思考楚牧问这个有何用意,答道:“臣大概知道!”
看到另外三人走出门外,楚牧才扭过头来微笑着说:“那阁老应该知道朕小时候家中贫寒,父母……”楚牧看到高光义眼神有变,赶紧强调:“生身父母!他们早早的就故去了,所以……”
高光义本来的疲惫一下就散去了,皇帝突然提及生身父母让他格外警惕。
“朕有时回想起生身父母,家中贫寒当时只是草草将他们下葬!”楚牧叹了口气,又说到:“不知按照宗法……”
高光义赶紧打断了楚牧的话,道:“陛下!无论按照宗法还是礼仪,无此先例!”
高光义说的斩钉截铁,他绝不能赞同楚牧任何关于想尊奉生身父母的想法,一定要把这个苗头扼杀在摇篮中。
楚牧大概猜到了高光义的想法,不禁笑了起来,道:“阁老误会了!朕绝无要尊奉生身父母之意!只是毕竟血脉相连,如今朕承继大统,想给他们修一座像样的坟,免得日后有人经过故乡,指着那土堆咒骂朕无情无义!”
“只是修坟?”高光义有些诧异,就为这事把自己留下来。
“是啊!朕对礼法不太熟悉,恐轻易下旨引起争议,所以问问阁老!”楚牧说道。
高光义一下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要尊奉生身父母,他就放心了。
楚牧说的也对,他都当皇帝了,生身父母还在乡野草草掩埋确实也说不过去。
“哎,正说为饮水思源,陛下有此之心感天动地!您放心,只是修缮坟墓,礼法上应是无碍!”
楚牧跟高兴的起身,道:“那便好那便好!来人啊!朕有些饿了,阁老也没吃饭,快准备点点心来!”
李正鞠躬而去,高光义赶紧推辞道:“臣就不吃了,陛下慢用吧!”
说着起身便要告辞,楚牧赶紧起身走到高光义身边,道:“阁老且慢!”
楚牧岂会让他走,刚才说那修坟之事只是个由头,为的就是单独留下高光义,现在把李正都支走了,正是说话的好时机。
“陛下还有什么事么?”高光义被楚牧拉着又做回了椅子上,楚牧坐在他身边一脸微笑。
“阁老莫要紧张,我只是想和阁老随便聊聊!”楚牧说着还亲自为高光义的茶杯里加了点水。
高光义赶紧起身鞠躬接过茶杯,道:“岂敢劳烦陛下!”
“现在这没外人,阁老请坐!”楚牧扶着高光义坐下。
高光义品着楚牧这句“这没外人”,蹙眉看着一脸微笑的皇帝。
“我一直想和阁老好好聊聊,今日难得有这机会,没有外人在!”
楚牧再次强调没有外人,高光义回以微笑,他自是知晓这是皇帝再跟自己套近乎。
“蒙陛下抬爱,其实四位内阁大臣,皆同心辅佐陛下,谈不上什么外人!”
楚牧摆了摆手,道:“你和另外三个不同!”
高光义自是不同,他是楚牧精挑细选后,选定的可以发展的“下线”。
前几日楚牧便仔细的看过了四维门送来的朝廷重臣们的档案,想要在内阁中选一个可以用的人,看来看去觉得高光义是最合适的。
内阁四人中,窦鼎之首辅廿载,门生故吏遍布朝中势力最大,显然楚牧拿不住他,不被拿住都不错了。
次辅袁复刚过半百,是内阁里面最年富力强的一位,又是北派之首,但他是太后的人。
张渊乃是天下清流的领袖,一向为国为公,开大门走大路,楚牧要是发展他当下线,说不定会被他当场喷一顿,要知道在朝堂三宝之前,朝廷第一大喷子就是张渊。
唯有高光义,是此刻可能会被自己笼络的。
“阁老曾经在我故乡楚汉道为官十几年,咱俩算得上是老乡了!”
虽然楚牧这个老乡的定义这么勉强,但天子这么说了,高光义自然不会反对,顺着皇帝的话说到:“臣当年就说楚汉之地藏龙卧虎,原来是藏了陛下这条真龙啊!”
“朕早就听闻阁老的美名,当年为官楚汉造福一方,听说离任时数万百姓百里相送!后来到了京城,大灾之年武宗又要御驾亲征,您更是和首辅张阁老一道,御前冒死阻拦!”楚牧感叹的说道。
要说高光义这辈子的高光时刻,便是二十三年前,当时正逢大旱国库空虚,而武宗却要亲征山南,窦鼎之张渊和高光义在出征仪式上挡住武宗御驾,冒死劝谏阻拦,虽然最后没拦住还被贬了官,但高光义一时名噪四方,为天下人所称颂!
“哎,想不到陛下还知道这些往事!”高光义一脸骄傲的谦虚道。
楚牧笑了笑,心想我不光知道这件事的流传版,更知道实情版。
在四维门的档案里,详细记载了这件事,当时高光义是清流派的人,听闻武宗要劳师远征,满朝年青一代官员在窦鼎之的号召下,决定联合起来劝谏阻拦。高光义当时也是其中一员,一腔热血誓言阻拦。
哪知道第二天到了出征仪式的现场,昨晚誓言共进退的四十多个年轻官员,就来了窦鼎之张渊和自己。高光义一腔热血一下就凉了,当即就想撤,结果被窦鼎之和张渊生生架到了武宗御驾前,被动的成为了那件流传了几十年故事中的一员。
时间是玄妙的,能够抹去很多痕迹。高光义这辈子被人屡屡提及这件英勇之事,久而久之他都忘了当年自己准备跑路,现在回想起来,甚至感慨当年的勇气。
“阁老一心为公,朕甚欣慰!”楚牧握着高光义的手拍了拍,道:“阁老应该知晓,朕初入宫廷,很多事不了解,担心被人蒙蔽,所以朕想要找一位能真正倚靠的忠臣!”
高光义毕竟为官多年,不是被几句奉承几句就能拿下的。
“陛下,大文政治清明,谁敢蒙蔽陛下!您切莫忧虑!”高光义回答道。
楚牧脸上笑容转瞬即逝,冷冷的道:“朕拿阁老当忠臣,阁老却拿场面话搪塞我么?”
高光义赶紧拱手道:“臣岂敢搪塞陛下!”
“朕说句心里话,虽然与诸公交往不多,但每次见面首辅总是提前准备好一切,恨不得让朕不必考虑全盘同意,而张阁老呢?满嘴都是大仁大义,举着大旗咄咄逼人,至于次辅,你也知道,他心里向着的是坤德宫!”楚牧说着叹了口气,又道:“唯有你,每次就事论事,也没有咄咄之势逼朕表态。而且刚才说起王世坚,只有阁老站出来说他用心是好的,朕便知道阁老您是厚道的人!”
“臣一直以为陛下年轻很多事都不清楚,现在看来,一切事情都在陛下眼中!”高光义过去确实觉得楚牧算是单纯的人,此刻才发现他是什么都看见了都听到了,只是隐而不发。
“就说刚才那道诏书,我想这事肯定不是您起的头!”楚牧说着眼神锐利的起来。
高光义一惊,原来楚牧还是在意那道诏书的啊!
“确不是臣起的头!是……”
“罢了!不必说是谁,朕只要知道不是阁老您就好!”楚牧笑了笑又道:“说句心里话,诸公担心朕是有道理的!毕竟大家还不了解朕,那道诏书也是大家处于对大文的忠心才准备的!朕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陛下明鉴!内阁确是出于公心啊!臣一开始也觉得这样不好!”高光义战战兢兢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