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小屋（十八）：“收下我”（2 / 2）

他目光灼灼，语气微沉，脸上却扬着和凤凰花一样热烈的笑意，让叶无青一时分不清此刻他们是认真还是做戏，但他又笑了：“哪有人……”

突然，一个声音突兀的插进了他的脑海中：

“我就是叶子，您收下了，就是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同意……什么？

有许多声音，又有许多画面，它们碰撞，纠缠，打架，将叶无青的脑海搅得一片混乱。他头疼欲裂，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叶无青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越发没有力气，他想抓住一个支撑物，却忘了现在正身处空旷的草地上，手边只有带着热意，留不住的微风。

站不住了。

他毫无预兆的向前倒了下去，下一秒，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叶无青！”

是严川的味道，是严川的声音，是严川接住了他。

“叶无青！”

别喊了。叶无青的眼前全是各色斑点，像是有各种颜色的墨汁滴进了水里，徐徐晕开，根本看不清真实的景象，他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而那个声音还在叫着：“叶无青！”

别喊了。他想伸手去捂严川的嘴，却听到那个声音说：

“叶无青，我心悦于你。”

不对，这不是严川。

叶无青的手僵在半空。

他想起来了。

应天山没有四季，永远都是春天。

带着凉意的风吻过脸颊，少年把一片绿叶放在了他的手心。

“这是什么？”叶无青听到自己说。

“叶子。”少年穿着一件同他不一样的，鲜艳的绫罗衣裳，长长的黑发用同色的缎带挽做高高的马尾，他已经不再像刚诞生时那般稚嫩，已同自己一般高，但也还未完全成熟，带着三分秀气，笑起来像这片绿叶一样清新。

他问：“您愿意收下它吗？”

“为什么不呢？”

记忆中的叶无青浅笑着合拢了掌心，少年眼睛一亮，欢快的蹦到他身旁：“您同意了？”

“嗯？”

“我由绿叶而生，我就是叶子，”他握住了叶无青收下绿叶的手，“您收下了，就是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胡说什么呢？”叶无青不在意的笑道，“你现在不就同我住在一起？前两天还故意在向景面前炫耀，说只有你有资格陪我住这应天山，其他人都是外来客……”

“不是。”少年打断了他，记忆里叶无青有些惊讶，因为他很少对自己这般失礼，“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了眼睛：“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叶无青，我心悦于你，我……”

“我爱你。”

又是一阵风吹来，叶无青看见自己松开了手，那片叶子被风带走，在两人的面前打了个旋，之后再也看不见了。

“这般话，以后可莫要乱说了。我告诉过你，我们不是凡人，我们没有爱。”

少年怔怔望着那片被吹走的叶子，再回过头来时，眼中多了彷徨，他急切的抓着自己的手，甚至没有控制好力道，在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红痕：“我没有，我是认真的，我总想着你……”

“别拿话本上的那些句子套在自己身上。”叶无青冷声打断了他，他少有这么严厉的音调，便是现在的叶无青都觉得颇为意外，他甩开少年的手，喝道，“我们的职责是维护天地秩序，不懂也不能懂情爱，你说你总想着我，却忘了你由我创造，由我教导，同我吃住都在一处，每日睁眼闭眼看到的第一个人都是我，你觉得你心里都是我，是因为你只能看见我！”

“别把这当成爱，叶……”

“……叶川。”

“什么？”

严川听见了一个名字，像是在叫自己，但又有些出入，但见叶无青睁开了眼睛，他也顾不上那些了，连忙问道：“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无青却愣愣的看着他，面前这张英俊的脸同记忆里少年的脸渐渐重叠，更为锋利的棱角，更为开阔的眉眼，更加灿烂的笑容，是了，如果他完全成熟，就该是这一副模样。

“我想起来了。”叶无青喃喃道。

“谁？”严川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所创造的生命。”

“什……”严川余光瞥见一旁的摄像师们，因为无法确定这是剧本还是意外，他们都没有上前来，仍在原地举着摄像机拍摄。这些话可不能让其他人听到，严川一把将叶无青抱在怀里，随后听见他在耳边说：“叶川。”

“他叫叶川，应该是你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