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寿诞(三)(1 / 2)
长风脸上表情不知是失望还是愤怒,低声道:“温行言,你还是回来了。”
温行言的脸上却甚是平静:“行言罪孽深重,愿担受一切责罚。”
江湖各派的前辈老人,对于温行言与“相思杀手”何笑媚之事,略有耳闻,一时间太和宫前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长风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抬首看天,半晌方道:“八年了,你还是回来了。”
温行言道:“长风师兄,行言这八年未见过她一次,也从未再听闻她再杀一人,所有的责罚,行言愿一力承担,只愿我派,不再为难于她。”
长风浓眉一挑,低声道:“好。”
“好”字尚未落地,人群里却又爆发处一声凄厉的哀嚎:“不!”
温行言头也不回,突然暴喝道:“滚!滚下山去!永远别再回来!滚!”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一个一脸油渍,身宽体胖,唯有一双媚眼如丝的妇人从那人群里冲了出来,跪在了长风的身前。
温行言见那妇人跪在身边,平静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大声喝道:“你快滚!我不认识你!滚开!”
只听“咄”的一声,长风猛然一声暴喝,真气充盈,温行言竟被这一声暴喝,几欲眩晕了起来。
长风眉目微怒,低声道:“温行言,你也算是修道之人,在真武大帝之前,也要这般污言秽语吗?”
温行言跪伏在地:“行言知罪,只是,我已愿承担责罚……”
那妇人将围在腰间的布条抽出,露出了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又用那布条在脸上抹了几把,顿时一张姿容绝色,妩媚非常的俏脸也露了出来。
长风的脸上的表情极是复杂:“何笑媚,你也来了。”
何笑媚跪在长风的面前,苦笑道:“杀人的是笑媚,勾引他的也是笑媚,若要责罚,那便让笑媚一命抵一命好了。”
温行言的双眼死死看向了何笑媚,似乎要把这八年未见的时间铭记于心,但还是低下头去,大声喊道:“师兄,笑媚有错,罪该万死,但行言愿为她承担罪责,以命抵命!”
何笑媚满眼的哀愁,突然一把推开了温行言,哈哈一笑:“蠢才!你不过是被我利用了!”
温行言抬首道:“什么?”
何笑媚眼含清泪,却是看也不看温行言一眼,对长风说道:“真人,我杀了武当孙志谈,为了脱身,引诱这温行言替我开罪,现如今我已想通,不愿再欠他这个人情,一死抵命。”
长风看向何笑媚,正要说话,何笑媚突然从衣袖里拔出了一把一尺三寸长的短刀。
刀身细长,弯媚如烟。
何笑媚那刀锋,猛地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她似乎看到了温行言目眦欲裂的样子,听到他狂吼着她的名字。
别了,温郎。
我十三岁便被男人骗了身子,杀了我满门。
自那之后,我就变了。
我也要骗那些该死的男人,杀他们满门。
十年来,我骗了无数个男人,也杀了无数的男人。
可只有你,只有你傻的像一个孩子。
我刚开始遇见你,却是为了利用你而已。
可为什么你要对我这样好?
如果不是这样,你早就成为武当第一的俗家弟子了吧?
别再想我了,我是个婊子。
不值得。
刀锋的寒意穿透了她的棉衣。
突然,众人只听得“噌”的一声,一束冰锥击中了何笑媚手里的媚烟刀,何笑媚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手中对媚烟刀应声而断。
何笑媚惊诧的看着那束冰锥,那极脆的冰锥不但击断了媚烟刀,去势仍不停止,“噗”的一声如插豆腐般插入了太和宫前的青砖之内。
那冰锥还散发出一种熟悉的酒香。
那冰锥来势太快,在场的除了李寒川、南宫铁等几个绝世高手,其余人竟没有看到那冰锥是何人从何处发出。
南宫铁朗声一笑:“玄天真人,化酒成冰,以气御物,你这武功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众人四处张望,却不见玄天道人的踪迹,长风一脸愁容,低声道:“师叔,你可算来了。”
众人均看向长风望去的地方,这玄天道人虽贵为武当掌门,却是终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是这几年的寿辰,他人也经常不在,江湖上倒是没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这一次出现在了太和宫,自是人人好奇,不知这玄天道人是何等的卓尔不凡。
可众人向那地方看去,却不见看起来德高望重的真人,只有一个身穿满是补丁与油渍的道袍,光脚趿拉着一双青口圆布鞋,还在一口一口的喝着酒的老道人。
这老道人长相极是普通,双目也不似长风般精光四射,不怒自威,只是笑吟吟的看起来甚是慈祥。
何笑媚认得这人是古口村的污道人,不由得长大了双眼,低声道:“道长……”
江湖群雄顿时开始议论纷纷:“这便是玄天真人?”
“怎么如此不修边幅?”
“倒还不如长风真人威严呐!”
花子天笑盈盈的凑了过去,笑道:“今儿是您老人家寿辰,怎么才过来?”
那污道人哈哈一笑,低声咏道:“无量慈悲。”
这四个字虽然声音不高,却登时将那所有人的议论声盖了过去,众人只觉这老道好似在自己耳边说话一般,可那说话的声音却是异常温和,听起来极是受用。
那污道人拍了拍花子天的肩膀,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长风对身边,对着江湖众人拱拱手,笑道:“诸位善人,贫道来迟,勿怪勿怪。”
长风见玄天到了自己的身前,似乎长出了一口气一般,向后退了两步。
玄天笑吟吟的看向了赵富贵,说道:“你们山统说送我们武当两件礼物,有一件便是这我这不成器的徒弟温行言,可是么?”
赵富贵脸上神色如常:“正是……”
玄天不待赵富贵说完,便打断他的话道:“无量慈悲,好,好。”
赵富贵只觉得玄天说话时,好似有一块大石压倒了他的胸口,把他要说的话生生压了下去,他顿觉胸口烦闷,几欲呕吐。
赵富贵深知玄天道人厌恶自己,便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玄天一屁股坐在了那翡翠玉马的背上,拿起葫芦又深深喝了一口:“诸位善人,今日来这武当,是为贫道拜寿而来,贫道受宠若惊,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