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猎物（2 / 2）

安德听到她把“朋友”一词咬得特别用力，好像是在提醒自己，他根本不算什么朋友。酒已经摆上了桌，丽卡露还在不停地拍着，安德只好坐下来。

丽卡露满意的举起酒杯，像是要和安德干杯，却没等他伸手，就一饮而尽。她又马上要了一杯。安德呡了几下，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却一个词也想不到，不过，也没关系，丽卡露自顾自地喝着，并不需要和他交流的样子。

安德半杯还没喝下，丽卡露面前已经一排空杯。她喝得太快，酒保都来不及整理。看到她身体渐渐前倾，需要用手支撑，才不至于摇晃，安德觉得，她不再是特训课上的丽卡露，除了肩膀比普通人硬朗许多，上肢也有着鲜明的肌肉线条以外，她和那些半夜独自买醉的可怜女人别无他样。只是，她不时用右手抓揉左臂，让安德想起了早上的事。

他的策略没错，她左手确实有伤，而且不轻。安德看到她左腕内侧有一片恐怖的伤疤，像是被炙热的金属烧焦了皮肤，又长出了不规则的新肉，样子足以吓跑刚才那些想要乘她之危的“猎手”。加上早上的情况，安德大胆断定，不光是表皮，她整个左臂的内部组织也都有损伤，只是，他不明白，将军的医疗资源应该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为什么没做修复？也许，七十多年前的医疗水平没有现在先进吧。

“谢谢你陪我喝酒。”丽卡露毫无征兆的突然起身，付了钱，就要离开。

安德愣住了——这也叫“陪”？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像个陌生人一样的坐在她旁边而已。

丽卡露扶着身边的座椅，几秒钟后，她找到了平衡，就慢慢向门口挪去。安德捡起她的黑袍，跟上去，递给她。

“谢谢。”她没停下，继续摇摇晃晃地走着。

“送你回去吧。”

她还是没停，头也没回，只是摆摆手，表示不用。

安德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处理。夜色越深，“猎手”就越饥饿，他们四处游荡，搜寻猎物，很快就会嗅到丽卡露的醉意，而且，她用手拖着黑袍，完全没有再穿上的意思，这样，也许走不到门口，她就会被人“扑食”。可是，送她回去也不好办，不仅要忍受一段尴尬的路程，搞不好，还要凭生误解，让他浪费口舌，也难解释清楚。

他正左右为难，丽卡露突然停下来，慢慢转过身，用迷茫的醉眼看着他，像是要说什么。安德明白，她的大脑已经被酒精控制，想要组织一句简短的语言都非常困难。

“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她挤出一句话。

“呃……”安德完全没想到是这样一个问题，“旁边有家烤肉还不错。”

“嗯。”丽卡露点了头，就转身继续向门口走去。

“地址发给你。”安德顺势跟着她，这样至少可以走到门口，不至于看她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捕获”。

丽卡露推开酒吧的门，一阵冷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站在门口，看着安德发来的地址。

安德不确定，以她现在的状况，能不能看得懂，更别提找得到。但他已经做得够多了，他要走了，之后的事都与他无干。

忽然间，天空飘起小雨，丽卡露在风雨中踉跄了一下，披上她的黑袍，没说一句再见的走了。

安德也快速跑上车子，启程回家。可是，刚驶出两条街道，他又停下。他发了一信息，告诉希娅，今天训练得太晚，就不赶回家了。他申请了临时宿舍，就掉头返回总部。路上，他已经把断她左臂的策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