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毒药(1 / 2)
安德好不容易熬到了夜晚,终于可以见到希娅。
他前一晚就没睡好,临时宿舍的床硬而冰冷,翻身就会吱吱作响,他不敢相信,自己曾在这样的地方住了十几年,更不明白,那位从黄金时代穿越而来的大将军怎么能忍受如此简陋的居所。
他半夜起来,黑暗中打开设备,在极其有限的信息中,探索着公主的生活——她们应该住在一座豪华的大房子里,四周被美丽的花园环绕,不仅锦衣玉食,还有成群的仆人。他想不通,这样的形象,为什么从来没被写进童话故事里?
天还没亮,安德就洗漱完毕。他通常都会先做有氧运动,用汗水开启新的一天,但此刻却犹豫要不要直接去吃早餐,好为接下来的特训课保存体力。
他好几年没在总部的食堂吃过早餐,却还能找到最喜欢的那款面包。他坐在熟悉的位置,独自一个人,看着太阳渐渐露出微弱的光,听着清晨独有的鸟鸣,好像回到了从前。那时,他还没和希娅住进那间郊区的小屋,他总是第一个来到食堂,在人们还在熟睡的时候,已经计划好了一天的训练。
这些久违的食物让安德的牙齿愉悦,胃也满足。然而,他却品不到它们具体的味道。他记得,每当演习之前,就有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紧张。可是,今天并没有演习,他猜测,一定是突然改变的作息,影响了他的情绪。
让他不解的是,这种紧张的感觉一天都没有消退。刚走出食堂,他就收到了特训课取消的通知。开始前才临时取消,可不是统治军的风格,而且连个理由都没给,就更不正常了。
不会是出事了吧,他有些后怕,丽卡露恐怕一夜宿醉,爬不起床了;或者,在他走后,她又换了地方,喝到不省人事;但愿不是最糟的情况,她在走去烤肉店的路上,就醉到街头。要真是这样的话,他可能会惹上不小的麻烦,毕竟她的设备上还留着他发去的地址。
安德心里不踏实,索性溜到丽卡露的办公室一探究竟,却发现大门紧锁。他又混进了将军们的区域,也不见她的人影。
他开始到处游走,总部大楼虽然庞大,但里面的人终归不多,四处看看,总会碰到。就这样,他整个上午都没进训练室,却一无所获,无滋无味的打发了午餐,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半天的时间,实在愚蠢。
要尽快止损,他打算,和雨者碰面后就投入下午的训练,不再想丽卡露的事。偏偏雨者发来消息,说临时有事,不能参加他的训练了,具体原因改天再解释。
安德气得干磨牙齿,今天注定事事不顺。他决定随便练一下,达标就收工回家,这种时候,也只有希娅能安抚他了。
夜幕终于降临,安德准备离开时,听到几个人抱怨着,丽卡露无故缺席了下午的一个重要会议,害得他们没法和统帅圆桌交代,他知道,她一整天都没出现。
不仅如此,一连三天,安德都没再见到丽卡露。他动用了一些关系,了解到,这几天,她的办公室一直锁着,一次都没有打开过。
他有些慌了,难道他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如果统帅圆桌追查起她的下落,早晚会找到他头上。
要铲除这个的心结,就只剩一个办法可以试试——夜色之中,安德来到了那间酒吧。他把车停在路边,透过车窗,向酒吧里面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件黑袍——她就坐在吧台前最靠窗的位置。
安德长舒一口气,她看起来好好的,正和酒保聊得开心的样子。
那酒保不停地给她添酒。安德只想再花一分钟的时间,确认一下黑袍之下就是丽卡露本人,就看到她一连干了三杯。
她把一块小小的杯垫当作扇子,对着脖子用力扑扇,酒保见状递给她一叠餐巾,她接过来就擦起额头的汗,一眨眼就把它们用完了,她又用手背轻轻抹着,好像仍不能缓解酒精带来的燥热,就干脆把黑袍的帽子扯了下来。
安德吓了一跳,之后又觉得好笑,看来,黄金时代的传奇战士也没多聪明,几杯酒下肚,就乱了阵脚。那黑袍就是她的铠甲呀,卸下来就暴露了自己。
果然,几个男人围上来,酒保也凑得更近,双肘伏在吧台上,几乎和丽卡露贴面耳语,他好像说了什么让丽卡露大为高兴的话,她笑着,嘴唇上扬,眼睛也眯起来。
接着,酒保不见了,吧台边的几个客人用尽办法,也唤不到一杯酒。
酒保再次出现时,手中拿着一只新瓶。安德看不清那是什么酒,只见酒保小心翼翼地拔掉瓶盖,给丽卡露换了一只更小的酒杯,然后把它填满。
丽卡露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她像喝下了毒药,身体突然向后一仰,黑袍顺势下落,露出一只肩旁。安德不自觉地握紧双拳。酒保像是早有预料,一把抓住丽卡露的手腕,她才没有摔倒。
这下,她笑得更厉害了,简直前仰后合。
已经看得再清楚不过了,就算酒保拿出了半打那种小小的酒杯,一一装满了“毒药”,安德也没必要继续驻足,因为他已经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丽卡露喝到第二杯时,就开始摇摇欲坠,黑袍已经穿得七零八落,她也没在意,一只手抓着吧台一角,另一只手伸向第三杯“毒药”。
安德告诉希娅他要回家了,他最后瞥了丽卡露一眼,祝她好运。
就在这时,事态突变。安德看到,丽卡露猛推了和她邻座的男人。那男人身体壮实,文斯没动,丽卡露倒是险些失去平衡,一边的黑袍彻底掉落,露出了一条腿。
安德发动车子,虽然没看清,但也不难猜测,那男人应该是对她动了手脚。
可是,事情没完。另一个男人忽然出现在丽卡露身后,悄悄把手放在了她暴露着的大腿上。丽卡露好像并没察觉,仍怒视着邻座的男人,而身后的男人却得寸进尺,把手向上滑去,安德好像听到了皮肤摩擦的声音,那男人用力一按,抓住了她的臀部。
丽卡露回头一记重拳,这一下打出了统治军的水平,身后的男人应声倒地,双手捂脸,腿也来回抽动,无法起身。
看来这间酒吧向来是多事之地,发生冲突也没引起多少关注。
安德的车子开始滑动,他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坐着也可以把人一击倒地。他怪车子滑得太慢,让他有机会再次望去——丽卡露已经站起来,黑袍摊在地上,她一只手伸到背后,在腰间摸索着。
这可不妙,统治军都会在那个部位携带小型武器。她摸不到武器,又要挥拳。安德知道,要闹大事,打起来的话,肯定要出人命。
邻座的男人偏偏不识趣,火上浇油的抓住了丽卡露的肩旁,安德猜他是想劝阻,却被丽卡露擒住手臂。她借转身的力道,用膝盖狠撞他的侧腰,在他下肢瘫软的瞬间,将他的手臂扭到了不能承受的角度,让他壮硕如巨石一般的上身,砸在吧台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把吧台上所有的酒杯都震离了原有的位置。
这下总算引来了目光,旁边的人纷纷看去,却无人上前制止,酒保也退到远处,好像这事与他无关。
那男人双脚奋力摩擦地面,想要挣脱,逼得丽卡露用手肘抵住他的脖子,把他死死压在吧台上。
“可以了,走吧。”安德站在丽卡露身后一臂远的地方,留着躲闪她攻击的余地。
丽卡露回头看去,肘下的男人企图趁机逃脱,却没能得逞,反而被她扼得更紧,他喉咙发出咳咳的求救,一只手拍着桌面。
“好了,他快窒息了。”安德上前一步,发现丽卡露长时间用力,左手已经开始颤抖。他又靠近一些,一只手按住挣扎中的男人,防止他反扑,另一只手试探地伸向丽卡露,轻轻拨开她紧绷的左手,接着又握住她的右腕,把它慢慢抬起。
丽卡露没有抗拒。安德看到她眼神飘忽,双脚也不稳当,肯定是那两杯“毒药”,不仅让她性情暴躁,还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