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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用力摆手,却是咳得越来越剧烈,片刻后,他竟直接呕出了血来,血液里,隐约可以看到浑浊的胆汁。
林守溪眉头一皱。
“没事的,风寒而已。”
神医有气无力地说着,他觉得手臂有些痒,用手挠了挠,挽起袖子,却是发现手臂上泛起了许多红色的鳞片。
“血鳞病?我什么时候得的血鳞病?!怎么会这样……”
神医如遭电击,呆立原地,他死命地抓着自己的手臂,将它抓得血肉模湖。
“这位神医前辈……”
“没事,不必担心,老夫偶感风寒,只是偶感风寒罢了。”
话虽如此,神医却是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他推倒了自己的旗子,连滚带爬地逃远去了。
如果他得了血鳞病,那被他医治的人岂不是也……
林守溪想去追,另一个路过的书生却是说:“别去管他了,他就是一个疯子罢了。”
“疯子?他不是神医吗?”慕师靖问。
“唉,他又对你们吹嘘说他是神医了吗……都是骗人的。这老头子患了血鳞病,血鳞病本不是不治之症,可他为了省些钱,没有及时医治,谁知传染了全家,后来,他哪怕掏空家底,也没能救回自己儿子儿媳和孙子的性命,从那之后,他就疯了,每天幻想自己是包治百病的神医,幻想世上的所有人都有不治之症。”书生冷冰冰地解释。
“原来如此吗。”
慕师靖轻轻叹了声气。
“是啊,这几年,患上血鳞病的人越来越多了,现在都传,那是龙王对背叛的子民降下的诅咒,唉,真相谁又知道呢。”书生长叹一声,道:“好了,别管那疯老头子了,我们这边有戏法表演,要去看看吗?很精彩的。”
这书生热络邀请,他们也没好意思拒绝,便跟着书生去另一边看戏法表演。
这里聚着不少人。
人们围在高高的看台边,时而尖叫,时而欢呼。
林守溪循声望去。
此刻,台面上正在演的,是刀切活人的戏法。
戏法的流程很简单,就是将人装进一个黑色的狭窄木柜里,然后用锋利的锯刀将整个木柜子从中间锯开。也正因为流程简单,带来的效果才更令人震撼。
“我们是眼睁睁看他被塞进去的啊……这么小的木柜,哪里逃得出来呢?”小禾啧啧称奇。
“哼,你这小丫头真没见识。”
慕师靖露出了早已知晓一切的神情,她说:“这种木柜都是特殊制成的,有机关暗门的,只需要找两个骨头柔韧性好的人,折叠身子,一人露出脚,一人露出头,这样他们中间就有空隙,锯齿就可以穿过头,伪装出切割人的假象。”
“慕姐姐还懂这个?”小禾疑惑。
“这不需要懂,随便看一遍就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慕师靖说。
事实是,小的时候,她在长安看过类似的表演,百思不得其解,一度以为人和蚯引一样,身体被切开了还能拼在一起,后来有一次,她迷路,意外闯入了他们演练的地方,才知道这是有特殊机关的,大呼上当受骗。
果然,围观的人群看到切人的一幕,皆兴奋地欢呼了起来。
正在这时。
上方正在进行走钢丝表演的人足下不稳,身体失衡,勐地摔了下来。
好巧不巧,此人恰好砸在了木柜上。
砰——
木柜被撞得四分五裂。
一时间,木柜里的真相也揭露了出来:
木柜里的人真的被锯成了两半,木柜内壁的特殊材料隔绝了鲜血,没有让人看到表演者被腰斩的惨状,此刻真相大白,人们才看到满地流淌的肠子和木柜内壁上,表演者因为极度痛苦而抓出的血痕。
这戏法表演之所以这般逼真,竟是因为它本身就是真的!
不小心摔下来的表演者虽已满脸鲜血,但他依旧强撑着单膝跪地,对着观众们张开双臂,发出热烈的喝彩,仿佛这一切,只是表演的一部分。
“怎么会这样……”
慕师靖瞠目结舌。
林守溪看着那具尸体,尸体上有大面积的血鳞。
“他应是身患必死绝症,临死之前将自己卖去做戏法表演,给家人换取一笔钱财。”林守溪猜测道。
人群却像是受惊的野马,哄乱着散开。
林守溪等人见此情形,连忙去维持秩序,避免更多的惨祸发生。
当然,对于偌大的王主城来说,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根本不会掀起半点波澜。
远处忽然传来了钟声。
钟声宣告着试道大会的开始。
疏散了惊逃的人群后,林守溪等人离开了这里,回到了环形的巨楼之上,依着栏杆,俯瞰弟子们的比武。
用以比武的方台高高筑起。
围绕着比武台,十三灵宗的旗帜迎风飘荡。
大焚宗作为十三灵宗之一,几乎排在末席。
与清圣宗这样仙气飘飘的宗门相比,大焚宗的弟子说是灰头土脸也不为过,幸好初鹭长得漂亮,哪怕再丑的衣裳,都能穿出灵气十足的感觉。
此时此刻,初鹭正等待着上场,闲暇里,她的目光不由地向四处扫视,寻找着师父的踪影。
小禾站在高楼上,对着初鹭挥手。
初鹭眼睛尖,找到了他们,也高兴对朝这里挥手。
这一幕落在了清圣宗仙邀的眼中,身居清圣宗宗主之位的她不由摇首,道:“乌合之众。”
旁边的侍女不知道宗主大人为何突然说话。
只是,她从宗主的语气中,听出一丝莫名的妒意。
这是极为少见的。
比试的弟子很多,加起来足足有数百人,堪称声势浩荡。
今日,初鹭一共要比四轮。
比试第一轮之时,初鹭还有些紧张,放不开手脚,一度被对手压制,处于下风,但她抬起头,看到高楼之上师父模湖的面容时,斗志便奇迹般在胸腔中燃烧了起来。
她的拳脚武功渐渐从紧张生涩变得行云流水。
她发现,这些敌人名头听上去一个比一个响亮,但是真打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在真国,常有以弱胜强的说法,但这种往往是靠诡异的灵根出奇制胜。
初鹭虽没有杀伐灵根,却可以凭借忆之灵根飞快探明对手的底细,所以真打起来时,她非但不吃亏,反倒常常可以故作懵懂地骗取对方的灵根招式,将敌人引入自己预设的陷阱里,将其一举击溃。
在赢了第一场之后,初鹭如有神助,接下来的两场比试几乎不费力就拿了下来。
冤家路窄,第四轮的时候,初鹭遇到了清圣宗的小仙子。
初鹭击败了她,这位被寄予厚望的名门小仙子显然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妹妹打败的现实,一气之下甚至启用了禁术,可初鹭早已通过忆之灵根得到了这一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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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有神助般避开了小仙子禁术的袭击,将她反剪双手按在地上,掌掴了一顿臀部,口头上是代清圣宗罚她,实则是发泄一下自己对姐姐的幽怨之情。
“我替宗主大人罚了她,宗主大人不会生气吧?”事后,初鹭还故作谦逊地问。
以仙邀的身份,绝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理会她。
仙邀红唇微动,用只有随身侍女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了句:“无法无天。”
高楼上。
慕师靖见到这幕,却不为初鹭的取胜感到高兴,而是愈发羞恼,道:“你还说这死丫头不是小语?!”
小语……
听慕师靖提到小语,林守溪的心头却不由咯噔一下。
他心不在焉地望向南方,如有灵犀般生出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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